上门

王老头接过银子，还掂了掂。

这才笑道：“这里可不比村里，你一个人，要当心！”

“谢谢王伯，我会的。”

“那我走了。”说完一个屁股墩坐上车驾，高高地扬起牛鞭，“驾”地一声，牛车的滚轴立刻发出嘎吱的声音，轮子摩擦着地面扬起轻微的一点尘土。

关山月立在原地，看着牛车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终化作一个蚂蚁般大小的影子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老板，要一间客房。”

“好勒，一间客房！”

在小镇的一间客栈里，关山月跟着店小二七绕八弯，然后在二楼的最后一间房间面前停下。

“客官，这里就是了。”

“嗯。”关山月点头，目送店小二离开，然后关了房间门。才将手中的行李放下。

虽然说路途遥远，一路上牛车颠簸，路上也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但她开房间并不是为了休息。听说，对方是不低的修仙世家。既是世家，门第应是不低？她不想让人家看轻去。

关山月解开包袱，里面有完整的一套衣裙。这还是前年母亲给她买的，说是让她过节时穿。

她的衣服，通常不是破了、旧了，就是下地被庄稼划烂了，很少有没有修补的衣裳，这是惟一的一套。

就连过节时，她也很少穿，只有过年时，才会拿出来穿一穿，所以看上去和新的没什么两样。

她将裙子端出来，放在床角，自己则向盥洗盆走去。里面有刚打好的清水。

她掬起一捧泼在脸上，霎时全身一爽，水面倒映出她此生的样貌。清秀的面庞、匀称的骨肉、立体的五官，称不上好看，也称不上难看。不过，因为经常遭受太阳的暴晒，所以显得有些黝黑。

将脸上的风尘清洁干净后，关山月又打来一盆水，将身上仔细擦拭干净。

随后，换上那套素蓝色衣裙。临窗一照，自觉还算看得过眼。

于是将余下的行李收拾好后，便关上房门，打算就此上白山。

“大爷，请问白山怎么走。”镇上，她随便拉过一个人，询问仙山的所在。

只见路人停下脚步，遥遥一指，指向远处的高山。群山之间，一座山脉潇然矗立，白云环绕在山脉周围，足足比周围浓郁了几倍不止，就像一条白玉被雕刻在玉璧之上。

云雾散开的瞬间，依稀可以辨认出山间的古代楼阁建筑群。

原来那就是白山。

仰望着高不可攀的山脉，关山月开启脚步，登上白玉阶。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台阶，关山月终于到达山顶。门前雕梁画栋、古香古色，昭显出主人的实力和品味，“你好，我想拜访这家的主人。”

“你可有拜帖？”

“拜帖？”关山月愣了一下，“拜帖倒是没有，不过我曾与你家主人有过约定，麻烦通传一下。”说着，递上代表信物的扳指和字条。

那人看到字条吃了一惊，抬起眼眸看了她几眼，最后说：“这样吧，你先随我来，等我禀报完夫人，再做定夺。”

“那就有劳仙长了。”

“不劳。”随后便点头而去，然后由另一个弟子带领着她到另一处僻静的地方等候。

她所在的地方应是山中的某处观赏园林，这里蜂蝶飞舞，不时有白鹤自空中掠过。园中，更是有数不清的花草，有的，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她一个人等在凉亭之中，过了许久，也无人来叫她。

她的心一点点纠了起来，莫非，这肖宗主和肖夫人有事挪不开身，还是……

不过，随后就有人打破她的顾虑，一位穿着同样服饰的弟子很有礼貌地走到园中，对她说：“姑娘，请随我来。”

“谢谢。”便起身随着接引的弟子一路前去。一路上，她规规矩矩，生怕自己有什么越矩的行为给主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连走路都分外地轻。

待将她接引到房中，那人便退下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房间的陈设十分干净、典雅，看起来像是专门接待外客的地方。

随后，一阵轻曼的脚步声传来。她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低着头，迎接这位大人物的到来。

“不必如此多礼，你先请坐。”关山月这才敢坐。此时她抬头，与座上的美妇人对视上。

妇人生得天姿国色，看上去十分年轻，脸上带着笑，轻声细语地，说话很好商量的样子。“你就是山月吧。”脸上堆着笑。

“是的，夫人，我就是山月。”

“不知夫人看过了扳指和字条了没有，突然造访，给府上添麻烦了。”

妇人亲切地对她一笑，唇边的两颗梨涡深深地陷了下去。“不，怎么会是麻烦呢，你能来，我们都很高兴。”

“是吗……那就好。”关山月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