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身份悬殊,她自会知道害怕。”穆檀眉莞尔,将纸张铺在一边晾干,继续浸湿了笔墨,专心致志地练字。
“你倒是狠,肯这样磨练心性。”陆晚娇撇撇嘴,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也来!”
入夜。
喧闹的扬州河畔,逐渐重归寂静。
穆檀眉客房的门特意没锁,被人轻轻一碰,便悄然打开了。
来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目光环顾一扫,奔着穆檀眉的床榻走去,而后点起了烛火。
“谁!”
陆晚娇头发蓬乱地惊醒,心里正惊恐,却被妹妹紧紧握住了手。
她定了定神,看向床前陌生的年轻女子,不免愣住。
“见过表小姐,奴婢亭仙奉命前来拜见。”亭仙一袭暗色简装,低眉顺眼地叩道。
穆檀眉点点头,心知这就是三舅舅借给她的“女主角”了,“你扮演地很好。”
听出表小姐的认可,亭仙松了口气,抿嘴笑着矮身,“多谢表小姐赏识,奴婢只是抛砖引玉,接下来的重任要移交到陆小姐的身上了。”
“哦?你知道她的身份?”穆檀眉放慢了声音。
亭仙浑然未觉,“来前大人叮嘱过,让奴婢事事听表小姐吩咐,好生伺候表小姐及陆小姐。”
“原来如此。”穆檀眉神色不改,“三舅舅当真慈祥。”
关照小辈时,甚是用心。
大人风华正茂,怎能说是慈……亭仙觉出气氛不对,装聋作哑地一伏身,“夜色已深,陆小姐可以出发了,奴婢在门外等候。”
等门闭合,陆晚娇后知后觉地指指自己,“你是说,让我假扮她?”
“不,应当是我想让你和亭仙,共同扮作一个人。”穆檀眉帮她把帷帽带上,“她照猫画虎可以,但毕竟不是真正的高门贵女,为防纰漏,这份重担,非你不可担了。”
帷帽下的人开始笑,“知道了,不就是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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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比月皎,舞似蝶娇啊!邓妈妈,你,你这楼里的姑娘们,当真是个个身怀绝技,我这日日与佳人结识下来,竟是乱花迷眼,乐不思蜀了!”
散了发,敞着怀的公子哥,醉眼迷蒙地靠在那舞姬的身上,打了个酒嗝。
老鸨邓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哟,这还不是曹公子会心疼人儿,不然我这楼里的无数玉人儿,就得遭受埋没了不是?”
“嗯……你,你说的是!那得继续,继续会见美人儿!”曹公子酡红着脸,一手伸进怀中,摸索出一锭银子,重重地往案上一放!
“是是是!”
邓妈妈两眼放光,麻利地摸过酒壶,连着空酒杯塞进身边儿的妓子手里,又一连推了两三人到曹公子身边,匆忙叮嘱她们。
“今日轮到你们几个享福,还不赶紧斟满,挨个陪着曹公子饮一杯!”
姑娘们巧笑着依偎过去,邓妈妈见火候到了,闪身出去,再体贴地把门紧紧关上。
她笑逐颜开地摸着银子,心情正好,忽地见阁里下人蹭蹭蹭跑来,着急忙慌地抓住她的袖子。
“坏了妈妈,来贵客了!”
“呸,少拿你的粗手碰我,小心刮烂衣线!”
邓妈妈夺回袖子,一拧眉头问:“有贵客还不是好事?枉我日日调教你们,还是一样蠢!哼,带路!”
“哎哟妈妈呀,这,这!”
对方无头苍蝇似的不知如何解释,干脆闷头引路,二人急匆匆赶到门口,一辆华奢阔气的马车憾然映入眼帘!
那马车肆无忌惮地堵在门口,连累的人难以进出。
倚香阁的客人虽有微词,碍于车驾前侍卫们的气势,个个默契地做起了缩头乌龟。
邓妈妈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她眼尖地看见了,车上绣着金丝的藕粉色蜀锦窗幔,惊觉了车主女子的身份。
一个颇有身份的贵女,不在高门深院,偏偏跑来青楼堵门?
是何缘故,不言而喻。
邓妈妈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她开了这些年的青楼,这副捉奸的场面经历过无数次,却大多都是些强撑脸面的糟糠妻,来祈请丈夫回家。
但这一位……
她惴惴然地擦擦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堆起笑脸试探。
“这位贵客,既大驾光临,怎么不进咱们倚香阁里用盏茶呀?”
车内寂静无声。
邓妈妈被晾得忐忑,忍不住陪着笑脸,小心措辞问:“那客官,可是另有贵干?”
一阵风吹过,荡起了缰绳上的银铃,惹得“叮铃铃”一阵乱响,吓得邓妈妈一哆嗦。
好在这次不是无人理她,车厢内的女子忽然冷笑一声。
“你在明知故问。”
邓妈妈讪讪然一笑,赶忙解释,“这位姑娘是误会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咱们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