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而过
事虽不是他本意,可情势所逼,若非他闯入,孙家小姐也不必接受验身,更不必将这般事情揭露人前。以往,她只知沈家清流,此时,才明白这二字全非说说而已。
沈尚书一生只一位夫人,也只沈仲哲一个儿子。
再抬眼,邵韵时终于又问:“母后可是还有话想交待?”
“我知道,你父皇已经与你提过你的婚事,可今日,母后想说,驸马一事,还需搁浅。”温抒意难得温柔,“沈家不可,别家,暂时亦不可。母后还想要告诉你,那第一个发现的侍卫,昨夜失足落水死了。”
死了,这个结果,邵韵时一点也不意外。
却也正因如此,她才一身冷汗。
是了,这件事情没调查清楚,却终于因为这般结论,无法再行细查了。可到底似有若无,都与她好像脱不开干系。
要不是她要挑驸马的事情存在,会不会孙沈二家,就不会……
如果说刚刚回来的时候,她还觉得尚且有些时间,得慢慢好好地谋划,那么现在,一切都开始错节盘升,似乎历史的齿轮已经提前开始运转,而她,在这骤变中,竟是被动。
不可以。
“韵时明白了。”手中的糕点再也吃不下,邵韵时待要起身回去,却被按下。
“韵时,你还没说,昨夜你与倪家小子说的什么。”温抒意看住她,“本宫可不相信,你只是心血来潮。”
“我……”邵韵时脑瓜子有些懵,却也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既然宫宴被遣散的人都不知具体情况,为什么倪培卿知晓?她认定是他做的,所以一开始就没有与他分辨的机会,但是后来呢?!也不对,她一开始要他去请罪的时候,他似乎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他问的是,公主以为是我下了毒。
这细节一闪而过,却比知晓玉华宫内情更叫她震动。
“韵时?”
“母后。”邵韵时仓惶应声,对上关切的目光,才微微稳住心神,“我……我昨夜是想问他,问他……”
“娘娘。”风蕊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女儿的神色不对,温抒意拧眉,提声:“何事。”
“大公主与南宫尚书求见。”
是皇姐,邵韵时起身。
“叫他们进来吧。”
罢了,温抒意执着问道:“问他什么?”
无法,邵韵时干脆豁出去:“自射伤倪公子之后,韵时一直心中有愧,想着他后来还悉心教我射术,所以……所以想送他一个新年礼物,又怕人多眼杂,这才想去僻静些的地方再送。”
“哦?”温抒意瞧见她通红的脸,终于面色稍松,“送了什么?”
“玉佩。”邵韵时点了点自己腰间,“就是那块我常戴的。”
不知在想什么,邵韵时答完,温抒意没有再问,她赶紧趁机振作了精神立在一边,下一刻,就见邵惠领着南宫初进来。
许是没料到她也在,南宫初往这边多瞧了一眼,才朗声:“母后,公主。”
“等久了吧?”温抒意笑道,“听说你们早就进宫了。”
“母后哪里的话,我许久没回宫了,正好带着子佑逛逛。”邵惠过来行礼。
新年的吉祥话总是要说的,邵韵时与邵惠交好,温抒意待她也是好的。
女子们叙话,南宫初总归不好多留,不多时后便先行出去。
“那个……母后,惠儿有些话,想要问问母后……”邵惠突然小声道。
那是小女儿的娇羞,邵韵时不察,却听温抒意道:“对了韵时,院中的梅花开了,你去替母后剪一枝来。”
“啊?”邵韵时低头,“那梅枝上还带着雪呢。”
说着,方觉不对,再看向自家皇姐面上可疑的红云。
喉中便就哽住了。
这莫不是……怀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要与母后请教?她忽而记起,皇姐方出嫁半年就曾回宫请教过皇祖母……
“好!那我出去看看!”
怕是再待下去,她也得脸红。想着,人已经出了门。
不想,刚走到檐下,就瞧见那还未及离开的人。
南宫初也在赏梅,他负手而立,闻声回首。
有些意外,他眉眼微挑:“公主?”
虽是不愿,邵韵时还是捱了过去:“你没走?”
“等惠儿一起。”
不知道为何,听他言说恩爱,邵韵时总觉违和。
又毫无道理。
知道母后与皇姐的借口是一回事,可左右无聊,邵韵时便当真开始挑起花枝。
红梅压在白被下,点点相映成趣,倒也是颇有一番意境。
踮起脚,她伸手去够头顶的那一枝。
“公主小心。”
指尖被人覆上,突然的温度叫邵韵时猛地缩回手来。
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