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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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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那吧,哥俩好久没见了。”季淳勾肩搭背过来,笑盈盈也不避讳,“我说你阿爸也真是离谱,崔阿姨这些年劳心劳力的,都这个年纪了搞着出。”

“我可不叫他爸爸。”应野哐的,将画室门关上了。

-

“我不需要什么爸爸!”

生冷的、坚定地。

甚至有些嘶哑。

大片的人群围绕在不到三十平的出租屋前,潮湿的角落有绿的发紫的青苔。

邬春站在人群外,手中还提着菜,只感觉心里那股烈火越烧越旺,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这一路过来,千奇百怪窥视的目光,以及窃窃私语,在邬想担忧的目光里窥知全貌。

那个她不知道姓名、不知道相貌、不知道住址的所谓的生理学名上为“父亲”的人,缺席了将近十七年,突然出现在他们这。

围绕在一起的人群循着音散开了,八卦的目光遮掩不住,甚至有人带了瓜子,“咳咳”的声音止不住。

邬春只觉得犯恶心,胃里似乎真的在翻涌。

她直视前方,看到了那个男人些许佝偻的背影。

他看着有些瘦,杵着一根拐杖,背蜷缩着,但仍旧很高,站在母亲的身边,要高出一个头。他身边的邬静的目光如凉水,越过人群,直愣愣地看向邬春。

这个男人转过身来。

他的鬓角有些发白,一双眼静默无言,当真与邬春形似八九分。

邬静日记本里的关于“他”的描写忽然就生动起来了,站在她面前。

确实是个英俊的男人,怪不得母亲当初明明没眼盲,心却像瞎了一样。

邬春从人群里走进去,绿油油的塑料袋里,活鱼在胡蹦乱跳,“哒哒”的摩擦声。

邬想扯了下她袖子,没拽动,只好跟上去,少年还没来得及发育,几人站在一起,身高错落着站立。

“春儿。”男人开口喊了一声。

靠近了,才发现男人的嘴唇全部干裂了,皲裂的皮肤,有一股不符合他年纪的老态龙钟感。

那双和她八九分像的眼睛,里面也并不清澈,浑浊得像是春水巷雨天的积水潭。

“你不配喊我的名字。”邬春冷冷地看着他,对峙许久,扯过邬静的手,大力将她拽进了屋子里。

“嗙”地,重重的一声,隔绝了外面揣测的目光。

而声音却掩盖不住,不断地传进来。

“这是春儿他爸?看着倒是像,尤其那双眼睛哟!”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个邬娘子生日呢吧!”

“不是说这男人都死了麽......”

“天大的窟窿,也不能不让自个爸爸进屋啊?春儿这孩子真是!”

“......”

好烦,能不能让他们闭嘴,能不能所有人全部消失。

邬春冷着脸靠着门上,手中的菜还提着,勒得她掌心红了一整条线,还在隐隐泛疼。

她实在是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以这样一种姿态与时间。她下意识去看邬静,见她神色哀戚,也不知道她到家之前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

出租屋里灯光昏暗,照着邬静脸颊那两道泪痕分外明显。

“妈妈。”邬春细细轻轻地喊她一声,腾出左手替她揩了一下眼角。

“妈妈没事。”邬静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眼神却是空空的,不知道落在何处。

“妈!”邬春又重重地喊了她一声,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别忘了咱们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邬静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了女儿身上,两人靠得近,还能闻到她身上那些淡淡的鱼腥味。她顺着往下看,邬春右手掌心勒红一片,死劲扑腾却永远没法蹦跶出来的活鱼。

她不免有些悲戚,只觉得自己化身成了这条待宰的肥鱼,逃不开跑不掉。

室外的声音不绝于耳,邬春听见邬想在帮忙赶人,但似乎无济于事,那些苍蝇般的翁声细语像是萦绕在上的魔咒,而唯一的解咒便是门板边的那个男人。

是该找他要答案的,但至少不该是今天。

邬静的生辰,外婆那么辛苦的将她生下来,却遇人不淑,被这种人弃若敝履。

邬静叹了口气,接过塑料袋,将鳜鱼从塑料袋里倒进了洗碗盆里,又将肉放到冰箱里冻好。

做完这一切,回到客厅,见邬春还在那站着,守着门,生怕她出去一样。

“春儿,你让他进来谈谈吧,那么多人呢,堵着影响不好。”邬静爱抚地替女儿将零散的碎发别到耳后,“放心,妈妈不会犯糊涂的,不是有我们春儿在一边盯着嘛。”

邬春抿着唇,目光直视地面。

入冬前临潮,雨水不间断地,他们住在一楼,无可避免地渗水,整间屋子都透着一股发霉的腐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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