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不达眼底：“他倒是下得去手。”

这边沈怀瑾起身刚要走，身后一直站着的毕鹏开口说道：“对了主子，上午宫里送来了您成婚时穿戴的衣冠，您要去试试吗？”

沈怀瑾顿了顿，差点忘了自己下个月要成亲了：“知道了。”走到门口又回头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毕裎吩咐道：“你去派几个人盯着林家的人。尤其是那位林家嫡女。”

毕裎不解地问：“是，主子。不过主子，属下愚钝，不知为何要盯着林家？据属下所知，林平东之前一直在青州，与京城并无多少往来。”

“那是之前，日后谁知道呢？盯着放心些。”

“是，属下明白了。”

毕鹏听着沈怀瑾不咸不淡的语气，觉着主子好像不大喜欢那位未来的皇子妃。可是上回他跟着在宫门口见到的那位女子，虽然比不上岑家小姐那样貌美，但是看着是个和善温柔的人。

不过做奴才的，主子的事还是少打听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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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府栖霞县县衙内，县令

江宁县的县令陈松濂看着外面没有半刻消停的雨，急得直跺脚。雨季来的早又急，栖霞的堤坝还没来及修缮如今看着暴涨的水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下雨天不方便筑坝，只能等着中间雨停的一两个时辰紧赶慢赶地查缺补漏。然而天不遂人愿，常常是刚将和好的泥沙添上，没过多久就开始下大雨，将新补的泥沙冲了个干净。

陈松濂没有法子，只能每日提心吊胆地求神拜佛，祈祷堤坝不要出问题。

只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恰遇顶头风。

这天天公作美，一大早便停了雨。陈松濂抓紧让人开始修缮工程，看着天气是能晴上一段时间的，这次填补裂缝的泥沙碎石能凝固，便能安心一些。

谁料，正在大家忙着手上的工作时，那堤坝突然就被冲开了一个大豁口，积攒了半个多月的河水如同逃出牢笼的猛兽，争先恐后地从豁口处奔涌而出。修葺堤坝的工人没想人想到堤坝会突然被破开，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河水中，百余名工人几乎皆被洪水卷走。

陈松濂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眼前发黑，差点当堂昏倒。当下也只能连忙吩咐官兵下去抢险救人，而后修书一封，叫人快快送到知府衙门，求江宁府知府大人蒋誉成支援些人和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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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言最近忙得很，每日都有宫中的嬷嬷来府里教习规矩，告诉她成亲时要怎么做一个得体规矩的新妇，成亲后要如何侍奉夫君，打理府宅。

那位年老的嬷嬷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成亲以后要贤良温顺，不得忤逆自己的夫君。要能为夫家开枝散叶，相夫教子……

林书言听着她们的规劝，觉得成亲于女子来说跟卖身无异。又或者说，女子从成亲开始，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抛弃自己的一切思想，成为一个摆件，一言一行皆要以另一个人为重，全然不管自己愿意与否。女人仿佛生来就该成为妻子，成为附庸。

林书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要嫁的人是皇子所以规矩才这样多，还是是个女人出嫁时就要遵循这样的规矩。

她不想听不愿听这样的“驯服”，可是没办法不听，因此每天都郁郁寡欢，不见欢颜。

这日，宫里的嬷嬷送来了婚服，让她试穿看看哪里还要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华丽繁复的大红色婚服，站在一群嬷嬷中间，任其摆布。她们在检查衣服是否合身，发冠首饰是否合适

“姑娘身量纤细，腰身这里还要再改小一点。”

“袖子和裙摆似乎也有些长了，要改短一些才好。”

林书言没什么表情，让往左转就往左转，让抬手就抬手，乖的很。或者说她连做表情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她实在是觉得累的很，身上的华服厚重不已，头上的首饰重的不行，嬷嬷们紧箍咒般的规劝绕的人头痛不已。

那较年长一些的嬷嬷瞧着林书言不大高兴的模样，就尖着嗓子说道：“呦姑娘，怎么瞧着不大高兴啊？可是奴才们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

“嬷嬷误会了，只是昨晚没睡好，今日觉着有些累而已。”

那嬷嬷听她这样说，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一边为她整理衣装一边皱着眉头开始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姑娘，奴才有些话不得不说，您这身子骨也太瘦弱了些，应当多花些气力补好身子，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才好，这样您的地位也稳固些，否则……”

林书言站在她们之间，觉得自己就好像木偶戏里被装扮精致的木偶，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她的是精美厚重的婚服，更是锁住她手脚禁锢她身躯的“丝线”，盛装出席的不是自己的婚礼，而是一场演给所有人看的戏。

她站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服饰的嬷嬷中间，听着她们七嘴八舌滔滔不绝的“教导”，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在不久之后就要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