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即便你要酆都,我北靳胥也照给不误。”
“哎哟,你言重了。”秦儒打个哈哈,说道:“听闻北家有一面青铜鱼纹镜,我阿姊生辰将近,想讨来做我阿姊的贺礼。”
靳胥一听,才觉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他家的鱼纹镜来的。
这鱼纹镜是长门宫的东西,后几经辗转,到了老爹手中。老头儿爱不释手,寸不离身。
只是,后来老头儿把镜子给了他,现就揣在他胸前的衣袋里。
靳胥除了用镜子照照脸,便不知道这镜子还有什么用处。他二话没说,就把镜子甩给了秦儒。
秦儒接住鱼纹镜,会心一笑,说了声多谢,正要走时,见与靳胥同来的女子,拔剑飞身,一跃而下。
锋芒所指,正是笼子里的阿七。
雪月红着眼,横剑一划,剑气如风,金丝笼子轰然碎裂,阿志被弹飞出去,秦儒飞身接住,扭头回看,卖场早已遍地狼籍。
阿七正处在雪月的剑尖。
“雪月,你干什么?快住手!”
靳胥扑了过去,可是他离得远,雪月的剑已经刺向了阿七。
她泪水涌出,哽咽道:“靳胥,不要怪我狠心。我也是没办法。”
酆都魔君,皆好男子。这是天命。
为延续血脉,族长特选与其同年同月同日生者,赐予双笙印,封为斩龙人——以断龙阳之好。
她是生下来,注定保护靳胥的人。
与爱无关,这是她的使命。可喜又可悲。
“哐当”一声,金属颤鸣。
秦儒定睛一眼,尘雾滚滚之中,一抹蓝色闪过,正与雪月打得不可开交。
这抹蓝色,秦儒再熟悉不过。
可他仔细看来人的脸时,发现这人竟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勾魂摄魄,寒光凌凌。眸光之中杀气凌然,似是恨不得将雪月生吞活剥。
此人是谁?
众人不知。
秦儒只觉此人法力高深,体轻如雪,一把云纹青面白羽扇使得极好,相较于雪月出神入化的剑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场中,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这人忽地化成一道绿光逃远,雪月化成一道紫光追了上去。
瑜安阁灰尘漫漫,秦儒细细看去,见北靳胥和阿七皆没了踪迹,他心感不妙,拎着阿志往后院走去。
很是奇怪,今日后院,竟没传出唱戏声。
雪月在城外一处湖边追上了那人。
她挥剑一斩,剑气纵横,那人反应极快,展扇挡掉,不料一丝未灭的剑气,直直削去了他的一只手臂。
断臂落地,不溅鲜血丝毫,触地一刻,灰飞烟灭。
那人站在原地不动了,慢慢收拢羽扇,偏着头,神色阴郁。这时,风过,面纱从他脸上滑落了。
“你是什么人?”雪月厉声问道。
“我是什么人……”那人轻笑,幽幽一叹,“不过区区六百年,你就把我给忘了?”
他转过头,碧绿双眸,寒光乍现,仿若寂寥千年的冰原。
雪月在看清他面容时,还来不及惊讶,就听那人说:“好久不见,耿月。”
“陈子瑞!?”
她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可这喑哑干涩的声音似乎不像出自她口。
耿月,是她在凡间的化名。
来人,是她的故人?
“真难得,你还记得我。”
陈子瑞走进,垂眸看着这个浑身发颤的女人,“除了记得我,想来也不会忘了昭陵吧?”
“我是为昭陵而来的。耿月,你杀了昭陵,今日我要为他报仇!”
“许久没人叫我耿月了……”雪月直起身子,淡然一笑,“昭陵因我而死,我这条命是他的,谁也不给。”
“还有……”她直直盯住那双碧绿色的眸子,面色一沉,“你不是陈子瑞,你到底是谁?”
陈子瑞闻言大笑,“耿月,不过几百年,你连我的样子也不记得了?”
雪月轻轻挑眉,摇头回答:“陈子瑞不长你这样。”
“他貌似女子,懵懂呆萌,喜着蓝色长衫,眼角处有一枚朱砂痣。”她抬手擦掉眼前这人眼角描摹的朱砂痣,“这枚朱砂泪痣,与长门公主的颇为相似,形如珍珠玉。你画得稍稍大了些。”
“陈子瑞的一言一行你是学不来的。”
雪月不顾这人苍白的脸色,自顾说道:“他生性迟钝,怎会身轻似风,将一把云纹青面白羽扇使得如此了得?”
“而且,他的眼睛不是翠山玉妖族那样的碧绿色,而是海蓝色的。”
她莞尔一笑,“更何况,他从不叫我耿月。”
“他一向只唤我雪姑娘……你说我说得对吧,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