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变
作者有话要说:魂魄离散,始聚于池,水火之地,三百余年,初初成形,怀恨成鬼,天命王道,性格使然……——《三生诀语》
她站在虚空,周遭变化,如梦如幻。
忽地,有亭台楼宇划开,像漾在湖面的倒影。她看到,他就跪在炎殿前,不吃不喝两百年。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扔出一纸婚书。门内,传出一声音,说只要他成婚,便放过共淼氏。
他拾起来,隔日便在大殿上求婚了一名女子。女子便是祝枝。
大婚,他逃了。
凡间乌托,他附身在一具泡在湖里的尸体上,又藏了两百年。
晃悠数载,他走遍三界,似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为了忘记什么。
大雪天,他回向阳,碰到了祝枝,也遇见了那时蜷在墙角的她。
怀中婴儿,奄奄一息。
身份败露,他无力护她,却又舍不得放开。将之圈在他的寸地,朝夕相处,已是奢求。
他不可过分的热,也不可过分的冷,小心翼翼,掩了心思。
祝枝告之,不可留她,否则容易被发现。
他无法与天抗衡,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赶走她。每一次,皆痛不欲生。
祝枝盗走遣心石,引发乌托闽运年间的傀儡之战。他深陷水刃之毒,不得已与她缠绵,情愫愈深。
他害怕这种感觉,怕越陷越深,忘了抽身;匆忙之际,找了个盗窃之名,二次将之逐出师门。
思念入骨,蚀骨焚身。他日渐消瘦,少了言语,阴恻地像个废神。
傀儡之战后,全国瘟疫。
他抱回病重的她,细心照料。毒发攻心,他每日需以真身与她交欢,方可缓解。
他变着法子找她,或戏弄,或强求,索要无度。每一次,她的眼被蒙住。
一日事后,谁想她竟跌回,撞见正在看画的他,那画上女子,绿衣黄里,眼角朱砂。
崖边,她责问为何不与相认。
若认了,祝融会放过她?他身份特殊,上古之神,树大招风,祝融又岂会不留意他?
她在他身边,终是一死。殊不知,此时山崖,已是狩猎场,祝融正在九重天看着。
将她推下悬崖,唯此一计……
不觉眼角有泪,秦香男看向虚空,混沌星河,楼宇尽散。她不明白,祝枝的记忆里,怎么会有云霐的记忆。
他或许曾爱过她。
可,昔日在海棠林,他分明是厌恶她的,说她无耻,无耻地粘着他。
他亲口说,许以她海棠霓裳的话,不过玩笑尔。此话当众,羞辱她恬不知耻。
秦香男低头轻笑,她到底不懂云霐的心思。话里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道得明。
她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也由不得她自己了。
最后,云霐去了哪里?
虚空随祝枝的记忆流动而变化,乍现一片草原,阴荇草遍地,白雾缭绕,巨石隐约。
云霐就站在三生石前,白衣翩翩,不染千尘。
忽地,云霐祭出法灵,一时间,地动山摇,三生石碎了——是他,盗走了三生诀。
他提笔纵横,在三生诀上写下盟约——“倾吾之力,开生人路,霞冠凤裳,寻常人家。”
空茫之中,大音希来。
诀说:“她活过来,只能是鬼,永生永世。”
“只要,她活着。”
“她天生孤命,无力可改。”
“我留一笔,与她作伴,算是成了一段姻缘。”
诀又说:“盟誓一成,你将不复存在,没人能寻得你这孤苦游魂。”
“只愿她安好。”
“盟誓一旦成立,不可改。”
他说,不改。
“她会去哪儿?”
“魂魄离散,始聚于池,水火之地,三百余年,初初成形,怀恨成鬼,天命王道,性格使然……”
“她如何,再与我无关。”
话毕,光芒之中,云霐身形具散,分为三股,一股去了荷花池翠竹林,成了结界,护她重生。
二股窜入了白泽笔,还有一股被祝枝擒住,锁在了她的记忆里。
她看到白泽笔化成了一位仙君,那模样,再熟悉不过。
“诸暨……”她轻唤,泪如泉涌。
云霐是一仙身,而真身,便是那只白泽笔。
原来,她离他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