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

俯瞰之下，天泽已枯，地裂天崩。

“岩火涌上，银河下垂，天地混沌。 ”我指着八荒四海，说：“你要我做这末世的王，孤身一人，又有什么意义？”

“姐姐，你不是一个人。”遣心讨好地说：“你，还有我。”

我轻笑，“要我与你为敌，才肯罢休？”

“姐姐，你忘啦。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遣心纯纯一笑，像个孩子，“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你啊。”

“再说……”他嗤笑一声，“我吞下了秦公和祝融，你也不是我对手嘞。”

“原来如此。”

为什么六百年前云霐没能毁了遣心，六百年后诸暨和祝融亦然，他们法灵至上，却皆不是共淼氏嫡出。

我长叹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遣心，你忘啦，你的本命在我心脏。”

法灵于手中凝成水刃，我纵刀直下，洞穿了胸口。

遣心苦笑，“六百年前，姐姐也是如此，那秤杆穿心，姐姐就不痛么？”

“木起白泽，火曰红莲，土从蛇鳞，金曰长戟，水凝成刃，阴阳之图，五行合一，天地重开。”

“你毁了这天地，还我一个，如何？”

“那样，你就真得不复存在了，姐姐。”遣心面色难看，冲我笑，“所有人活着的时候，你死了，他们记不得你，你谁也不是。”

“那样……也好……”

性格使然，殊途同归——这或许就是星旧乾坤下卦真正的含义。

我没有犹豫，挑出心脏，肌膜里包被着一块石头。

石身几乎与心脏融为一体，分不清哪是石，哪是心。手掌之中，有心搏动，遣心的脸，煞白如雪。

“遣心，你让我认命。可惜了……”

“我从不信命。”

“我只信我。”

五指合一，我将之捏碎，血迸溅开来，在眼角点了枚朱砂。

“姐姐……”他唤我，身消魂损，虚影殆尽。

虚空余音，如泣如叹。

“你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