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佛渡,上善若水。
青礞许久没有下雪了,窗外簌簌之声,或急或缓,听上去,总觉是人踩在雪上发出的。床头的瓷瓶里,蓝风信子正开着,碎星星一样,叠层而上,带着清浅的香。
鸿蒙之上,传下来一本古籍,叫《禁花语》,那书上说,蓝风信子蕴含着至死不渝之情。
想到这,我嘴角不觉上扬,心里抑制不住地欢喜。阿儒送这花,心意显然。
床很暖,墙壁的炉火烧着,屋子里不觉冷。祝枝送来的花毯,我用来裹小东西了,吃罢乳水,他在我怀里睡得正酣。
阿儒去爹爹那里了,也不知何时才回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阿儒走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碎。
“仁需睡着了?”他低声问。
我点头,示意他过来,也低声问:“星旧生得可还顺畅?”
阿儒面色,喜哀各半。
“生是生了,可那小崽子不吃奶,扯着嗓子哭闹,生怕四海八荒听不见一样。”
“定是前世受苦太多,要一并哭了,才解气。”我劝慰道,“你一直想有个阿妹,幺妹儿既然来了,也该高兴才是。”
阿儒嘴上虽是不屑,但我知道他心里是欢喜的。
秦家就他一独子,多少是有点落寞的,有个血脉相连之人,走在这世间,好歹有个惦念的。
“夜深了,歇息吧。”
阿儒在我身侧躺下,气息舒畅,我听着窗外的雪,渐渐也睡去,整个梦里,皆是蓝风信子的清香。
北靳胥:
老不死的坐在对桌,身旁是个年纪与我不相上下的小妮子,偏是这妮子,刁蛮跋扈得紧。
反正我是不会承认,这妮子是我后妈。
每次在家,这妮子总操着一口摄魂音,使唤我做这做那,屁大点事,甚烦。眼不见心不烦,若不是阿七媳妇相劝,我才懒得来喝这秦家的满月酒。
心中愤愤,媳妇儿用胳膊肘兑了一下,我才听到老不死的在喊我,说去敬酒。
敬酒的排成了长龙,我四下瞅了瞅,端着酒杯的全是这九重天的大小神仙,仙气飘飘的,与我们这家子魔气凛然的,实在有点对冲。
这样子比下来,倒显得我们忒寒碜了,也该弄点什么喷雾,搞点儿仙气才是。
轮到我们一家子了,老不死的谄媚地上前对主人家说着恭喜恭喜,又夸那小孩儿长得真像她老子。
她老子黑青着脸,半天不说话,扬了扬手,示意我们入宴,好吃好喝,撑不死往死里撑。
我顺眼瞅了一下那小孩,嘿,还真是那啥,难怪秦家公面色不咋滴。
回到桌旁,还没等我坐下,云清就喺啦喺啦干了三碗饭,一副穷酸样。丢人现眼的家伙,我踹了他一脚,赶紧扯过一个鸡腿塞到嘴里,从三十二盘菜中端出了一盘猪蹄,其他地悉数叠到了我碗里。
同桌的有祝家的人,他们颇是不满,嚷嚷着说我没教养。
嘿,这帮龟孙,当神仙当傻了吧?
哪有神仙吃饭的。
给他们留一盘菜,算是我厚道,毕竟连土地爷都有贡品不是?
我瞪回去,一边剥掉虾壳,抽去虾线,尽喂给媳妇儿。心中愤愤,这些个菜啊酒的,全是我媳妇儿的。
谁敢抢,我咬谁。
“靳胥,我吃,吃不下了。”
“媳妇儿,你不爱我了?”
媳妇儿一脸茫然,只道:“爱啊。”
“那就接着吃。来,张嘴,啊……小心鱼刺哦!”
秦儒:
距满月设宴也有一万年了,这小崽子怎么就一直寸钉高,不长呢?偏是外面的仙家瞧了,还夸她呆萌可爱,嘴甜地堪比吃了牛轧糖。
呸!瞎了狗眼。
一本正经的打胡乱说!
不过一个油嘴滑舌的小崽子,什么呆萌,分明就是痴傻,偏是对我,这崽子牙尖嘴利,毫不饶人,为幼不尊,落草一万余年,连声阿哥也不叫。
我也懒得唤她阿妹,省得别人看低我,想我红衣灼灼,英俊潇洒,怎得就有个这么不要脸的幺妹。
更何况还是个有夫之妇。未婚夫。
她是真不要脸。
长得丑不说,还好色成性,终日混迹于酒楼茶坊,揩油风流,偷窃成性;遇到歹人了,也不怕,报出名号,说是这向阳臻桃轩里面谁谁的妹妹。
反正,我不认识她。
打死,也不认识。
我用扇当面,赶紧奔上二楼,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唤来小二,要了盘橘子,想着一边吃,一边等着开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