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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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夏曦从同学的议论中才得知张超家里的事,匆忙赶回教室,按住桌子问正在补作业的江朔,“你听说了没,张超他……”
“昨天就知道了,”江朔停笔打断,看了眼窗外,垂下头继续刷题,“他请了一周的假,后天,遗体告别仪式。”
“嗯啊?”
“我向陈主任打了报告,高二学生会的人都去送送吧,毕竟同学一场。”他头也不抬地快速说着,夏曦缓缓坐进座位,一直对着他,“你初一那事,是不是就因为他爸……”
“计较不了这么多。”他答完一张试卷,又抓过下一张,抬头问:“你作业补完啦?”
“没有啊。”
眼一棱,“那不赶紧写,盯着我看什么看,本座脸上又没开着花!”夏曦苦笑着转回身,掏出试卷钦佩答:“你脸上倒是没有,身下开着……一朵莲花!”
这两天,要补校庆落下的作业,几人都默契地没再约吃饭。夏曦心知肚明,也不是只有这个原因吧,许翔对她避而不见,江朔不愿明说,张妍装不知道。总归,大家是有默契的,挺好。
家里最近也忙,外婆年纪大熬不住夜,母亲和舅妈轮换到医院照顾小姨。夏曦没再主动打听这事,无从开口,也难以启齿,她心里是恭喜小姨的,但除了恭喜,再没有其他喜悦,有的只是无人可诉的尴尬和担忧,不知在今后漫长的时光里,要如何面对已经对她厌恶至极的表哥——许翔。
她摸着藏在心口的项链微微叹气,一家人?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词汇,却断送了她最期待的关系。
陆星怡的电话及时打来,夏曦难受地接起电话,“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
不知该怎么答,她应该是自己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却肯定被监听着电话,“挺好的,校庆很成功,你……知道了吗?”
“嗯,刚知道……”星怡答得隐晦,“不过,要忙着赶作业,只说了两分钟……”夏曦理解她的失落,轻声安慰,“21张试卷呢,这几天是挺累的。”
“我懂……”她叹口气担忧问,“没出什么别的事吧?”
“放心吧没事,”明白她还在打听江朔,夏曦认真答,“有我在呢,你就安心忙学习,我们都等着你学成归来!”
电话里终于笑,“好啊,我给你们每人买了份小礼物,昨天已经寄出去了,请通知大家注意查收喔!”
“是啦,谢谢!”
“那我就不耽误你补作业,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
“嗯!”少量多次,方可长久,星怡也算深谙夏曦家的严苛家教。两个女孩心领神会地收了线,在这份短暂的温暖里夏曦终于睡了个好觉。
平生第一次去殡仪馆,竟然是去送同学的父亲。想象中,那应该是个阴森可怖的地方,但其实从门口望去,只是多种了些松柏,在阳光下依旧肃穆,并没有那么可怕。程颐和傅霖同时向江朔告假,只有朱文强跟随他们四人一同前来。
沿路进去,很多个告别厅,却不难找到准确位置——里里外外,站着几层穿警服的人,黄白色花圈从厅里排到厅外两侧。江朔带队上前,迎上满脸震惊又绝望的张超。“你们……怎么来了?”他声音沙哑地问。
“来送送人民的英雄。”江朔拍拍他,实在说不出节哀之类的话,人没了,这样的话是多么空乏无力。张超依旧满脸不肯相信的神情,呆呆望向告别厅内,见江朔递给自己三个信封,立刻哽咽问:“干嘛呀?”
“拿着吧,虽然起不了具体作用,但也是大家的敬意。”江朔把信封塞进他手,“这上面我标注过了,一份是学校的慰问,一份是我们几个,还有一份是唐昊,今天高三联考,让我代替他深表悼念……”
张超低头对着三个信封上的名字和悼词,再也压不住眼泪。江朔捏一捏他肩头,也望向忙碌的厅内,“有没有什么我们还能帮上忙的?”
“都准备完了,”他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你……”咬牙揍江朔一拳,“我……”
江朔默默挨了这一下,拉下他打在肩上的拳头,“明白……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要好好的……会没事的……”张超滴下泪来,松开他手不停点头。
远处走来一群身穿黑西服的人,手捧菊花,抬着花圈,排场很大。江朔轻声提醒,“有客人来。”张超抬眼望过去,胡乱擦一把眼泪,快步上前拦住他们,“来做什么?!”
“送送张局长……”为首的高大男人摘下墨镜,庄重躬身。张超突然手指大门的方向厉声逐客,“走——我不要你们来!”
男人叹口气直起身子,手指撵着墨镜腿,沉默地看着他。
甩头示意手下的人把花圈抬去。张超冲上去再次拦住,张开双臂,“用不上!你们给我滚——”
这局面,江朔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正靠近自己身侧的许翔。“荣成集团的大邵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