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西条睁开迷蒙的睡眼，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一条手臂横在她腰间，比她体温略高的温度借由大面积的肌肤接触不断地从身边的热源传来。她显然没穿睡衣，而且，有个男人睡在她身边。

在坐起来之前，她恍惚了好一会，才回忆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橘色发的青年撤回手臂，动了动唇：“……鹰。”

青年的嗓音还带点暗哑，难得的低音别有几番风味。

西条应了一声，为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欣赏这个感到有些无语。

她揉了揉太阳穴，注意到窗帘缝隙里投过来的亮光。

好极了，她想。首领和干部集体旷班，今天港口Mafia内部论坛的头条已经有了。

西条抓着手腕把他胳膊移开，然后翻身下床，径直走进浴室。

她有点记不清昨天是怎么结束的了，但她现在想洗一个澡。

她披着浴巾离开浴室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穿好衣服了。他站在窗边盯着外面出神，见她出来，先是一愣，然后动作十分迅速地拉上了窗帘。

从浴室出来的女人只披着浴巾，大大方方地袒露着身体，举止看不出半点羞涩。她身上的绷带已经换过新的了，靠近过来的时候带着满身的药味。她身上还留着青紫和红痕，那是他昨晚的杰作。

成为首领两年有余的青年，时隔许久，又露出了他那副青涩的模样，有些不自在道：“你干嘛这样就出来了。”

西条这才找回了一点平时的步调。

她做出游刃有余的悠闲模样，调侃道：“首领，你旷班了。”

中原中也被这称呼噎了一下，没好气地把衣服丢给她，然后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

他出来时，西条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叠，背挺得很直，正慢条斯理地系着扣子，中原中也就站到她身后，垫着毛巾捧起头发帮她擦拭滴水的发尾，免得她衬衫被打湿。

橘红色发的青年低垂着眼，为这样和平的氛围感到有些紧张。直到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西条后颈的肌肤，中原中也才找回了几分真实感。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声问：“为什么洗冷水澡？”

西条在心里松了口气，感受着头皮和发根传来的拉扯感消退。

她尊敬的首领大人显然没做过这种服侍人的精细活计，但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幸好中原中也小心地放轻了动作，所以她只要努力一下，不动声色地咬紧牙，就能维持住脑袋不晃。

“冷静一下。”西条微笑着说，“避免自己再做出什么不清醒的事。”

中原中也一顿，深呼吸了一下，才能维持住平静：“你是想跟我说，你昨天晚上不够清醒？”

不然呢，不然她发疯了，把自己顶头上司给睡了？

而且在她不想潜规则也不想攻略人家的情况下？

西条微笑不语。

她刚刚已经飞快地做好了plan ABC，并且明确地定下了【绝对不会和人谈恋爱】这样的中心思想。最坏的情况，她这个玩弄了首领感情的恶劣家伙就得为了活命而叛逃离开组织了。说实话，她对于逃离太宰治那个家伙的追捕没有什么信心。

同为干部，而且是相处了5年的同僚，她自然知道太宰那家伙有多难搞。

西条闭紧了嘴，等了又等，还是在愈来愈危险的气氛里不得不开口：“Boss，我……”

她话音未落，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西条偏头，确认身后的上司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才伸手拿起了手机。她向中原中也展示了一下来电人的姓名，然后接起了电话。

在简短地回应了几句后，西条中止了对话：“我很快过去，有情况及时联系我。”

说完，她挂断电话，顺势站起身，把手机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下一秒钟，她肩上就一股大力传来，眼前一花就被摁倒在了书桌上，背后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昨天才出的院，黑手党的养病时间本就不怎么长，昨晚又闹得有点狠，她的伤口有点裂开了。但她没怎么有闲心管这个，洗完澡后才意思意思上了个药，让药味掩盖住了血的味道。这疼是她活该的。

但中原中也不知道。

中原中也其实放轻了力道，但西条疼得连眉头都皱紧了。他跟西条搭档过，知道她到底有多能忍痛。虽然施暴是他们常见的刑讯手法，但他没打算这么对西条。

眼下做错了事，中原中也顿时气虚了一半。

不行，不能松口，他对自己说。

放过这个机会，让她跑了，回头他铁定就抓不到人了。

当年的时候，西条落跑和摸鱼的功夫就几乎赶得上太宰了，后者是死不要脸不上班，而前者总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完成工作。除非他在出任务前就拉住她，认认真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