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茶代酒
多数时间里她都不曾踏出永安府一步,反正就是宅到底了。
走了一日的周若施一进门就直奔落月阁的正堂,果然她远远的就看见桌子上的热乎乎的饭菜了,这是她第一次有这么饥饿得时刻。
所以她顾不上洗手,直接一屁股就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干饭,吃的速度是平时的两倍,她感觉自己现在像饿死鬼投胎。
浅夏跟在她后面也一起步入正堂,同她一起吃起了饭菜。
自周若施搬到永安府后,她每次都与浅夏一同用餐,起初浅夏还大惊小怪的直呼身份有别,后来磨不过她的若磨硬泡,渐渐的浅夏也习惯了。
而在永安府住着的不止周若施一位在职官员,有时候一些地方官为了第二日参加集议方便,就会申请在永安府留置出一间卧房供他们休息,这是自从周若施当上郡主后才设的条例。
也没什么别的用意,她就觉得他们来回奔波必定会疲劳,这样安排的话会合理一些。
但周若施是不可能招呼他们同她一起用餐的,和老古董用餐是会被隔应到的,真怕他们一直同她强调餐桌礼仪。
她在酒足饭饱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往梳妆台旁边的一堆金银首饰走去,这些金银首饰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她静静端详了一下,从里面提起一块玉佩。
这块色泽圆润的玉佩上精雕细刻着一个“烬”字。
一月前,周若施把玉佩带回永安府后,直接把它扔到了这个首饰盒上面,因为她当时并没有把裴烬的话放在心上,也着实没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但现在她似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
这边骠骑将军府内,孟氏与骠骑将军周威厦知晓周若施已经回永安郡时,俱是一脸愁容不展。
这几日,孟氏手中总是捏着周若施留下的告别信,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样,可见女儿写下这封信时,如何的匆忙,她当时还非常笃定女儿一定会留下的,没想到夜里就走了。
其实她与夫君早就听说了女儿在永安郡如何的碌碌无为,他们虽然觉得这极为不妥,但碍于女儿的面子,也就憋着不过多询问。
可这已经是第三年了,他们唯一的女儿独自在那鸟不拉屎的永安郡待了三年了,就算他们二人再怎么铁面无私,也不可能一直让她在外面一直抛头露面,三年已经够了,他们不想为了什么面子再忍受思念之苦了。
而前些日子,他们接到女儿提前归家的来信,都非常欣喜,然后马不停蹄的安排下去了。
女儿与顾修的局就是他们有意安排的,表面是让他们两个订亲,实际上是借机让周若施名正言顺的归家,因为只有女儿与皇城中人订婚了,他们才有借口让圣上把女儿调回皇城。
这是孟氏与周威厦心照不宣的计划,本打算事成之后再告诉女儿,然而。
其实在他们知晓周若施已经离开时,就马上派人追了出去,奈何女儿就像是有什么豺狼虎豹追在身后一般,日夜兼程,远远的把他们派出去的人给甩在了身后。
这下好了,人既没留下也没追到。
孟氏坐在书房的软榻上,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不由得埋怨起来:“都怪你,我都说直接告知女儿我们的计划就好了,你非要让她二选一,还说什么她一定会同意留下订婚的。”
周威厦听到妻子的指责,他赶忙从书桌前站起身走到孟氏身旁,然后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肩膀,神色愧疚,这事确实是他考虑不周全。
“我觉得若施兴许是不满意顾修这个订婚对象,不如咱们传信一封到永安郡问她在皇城可有其他心仪之人,到时再从中撮合他们,必定万无一失!”
孟氏听了周威厦的建议,蹙起的眉头又松开了,但马上又皱起了。
她这夫君啊,带兵打仗可谓骁勇善战,对诡诈深奥的兵法也是烂熟于心,就是在这种家常事上不甚清明,总是出一些馊主意,比如这次竟直接把女儿给吓跑了。
但眼下她自己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写信,要是再晚些,女儿说不定就被别人抢走了。”
得到夫人肯定的周威武不复方才的担忧,运筹帷幄的气势瞬间又回来了。
“夫人放心,我现在就去书信订函!”
接着他轻轻拍了拍孟氏的背脊,松开了她,迈着宽大的步伐向书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