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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咧开嘴,露出两颗虎牙,“抹药了,不疼。”
张以舟倾身靠近她。齐蔚以为他要亲自己,十分上道地闭上了眼睛。可张以舟只是轻吹她的伤口,再近一点都没有。
“早些歇息。”张以舟拍了拍他身侧的被褥,并且率先拉起被子卧下了。
齐蔚懊恼地将他刨出来,“别睡、别睡,我有好东西。”
“肉?你吃吧。我睡了。”张以舟闭着眼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齐蔚将藏在背后的牛肉干端出。她省了半块回来,切开蒸了一下。“给个面子,吃点呗?”
“我洗漱了。”
“哦。”齐蔚跑出门,端了一盆水进来,“待会再洗漱一次。”
见张以舟还是不起,齐蔚捏了一小块肉咬进嘴里,忽然冲着他附身下去。
“……”张以舟指尖抵住她的额头,慢慢坐了起来,“小心牢底坐穿。”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齐蔚哼哼唧唧道。
“净学了些什么。”张以舟嫌弃着,握住了筷。
齐蔚侧身坐在床沿,“好吃吧,柳临风给我的,我一半你一半。”
“嗯。”张以舟夹起一片,搁在齐蔚嘴边。
“我吃过一半了……”齐蔚推拒道,但张以舟不挪筷。齐蔚只得张嘴。
她端着盘,张以舟举筷,两人分食着这盘牛肉干。齐蔚一边吃,空着的那只手压在床榻,一点点挪到张以舟手指边去。她的指甲碰了碰张以舟,见他没反应,于是顺杆儿爬,覆住了张以舟的手指。再沿着指骨,挑开薄薄的衣袖,盖住了他的手背。
入侵成功,齐蔚正心中窃喜,张以舟忽而翻手,将她反握在掌心里。
窗户纸呼响,风雪笼罩着锁澜关,可齐蔚却想起在张府的日子。云鼎山头桃花如云,风一吹,便落下无数妃红的雨。挂在飞檐间的青铜铃铛,荡起广缈如岁月的悠悠回响。
吃完这一丁点宵夜,两人洗漱时,齐蔚抓着张以舟道:“这是柳临风的牛肉干,我们算不算是吃人手短?”
张以舟侧目瞧她,手帕擦着嘴角的淡淡笑,“在这请君入瓮呢?”
“我是诚心请你吃的。”齐蔚狡辩道。
“说吧,你知道了什么?”张以舟揭开被子,坐回了床上。
齐蔚踢开鞋,爬过张以舟的大腿,进里侧去,跟着他坐定,“我是说万一,万一雷鬼将军投敌了,他在雍梁的家人会怎么样?”
张以舟将一件外衣披在齐蔚肩上,道:“按《嘉成新律》,未成年者罚为官奴,余者抄斩。”
齐蔚一惊,问:“不管多大官,都这样?”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无论大夫还是庶人,刑法都视之如一。”张以舟道,“不过,若家人揭发有功,可酌情量刑。”
“这……”要柳临风揭发柳都灵,他哪干得出来?
“柳旻同你说了什么?”张以舟问。
齐蔚思索一二,将柳临风告诉她的事情,大致说了。
张以舟似乎并无半点讶然,只轻轻颔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对,柳旻证实了我的猜测。”张以舟托着齐蔚的手,在她手掌间画了一个圆,又点了几个方位,“这些日子,万雪变着法试探。虽阵法不同,但他们着力攻击的,总是相同的地方。我勘查过了,这些地方都曾经历不同程度的磨损,虽有修复,但到底不如其它地方坚固。能如此了解的,只有在锁澜关守关多年的老将。”
“锁澜关的老将可不少。”
“不知所踪的只有柳都灵。”
“奸细呢?”
“范围缩小后,我彻查过。”
张以舟话说一半,已经够齐蔚明了,她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张以舟支手绕过她的肩,揽她靠着自己。
“你带柳临风进来,是想用他牵制柳都灵吗?”齐蔚问。今日议事,张以舟问柳旻在做什么,平荻立即回禀了。显然平荻一直在监视柳临风。
张以舟点了点头,确认了此事。
“但柳临风说,柳都灵已经将近二十年没管过他了。”
张以舟道:“柳旻科考了三次,三次皆是被我划去。”
柳临风同齐蔚说过这个,每次提及都恨得咬牙切齿。
张以舟接道:“论才学,柳旻的确足以登科。但,每至科考时候,柳都灵便会给我送来一份大礼,以此交易柳旻的落榜。”
“他为什么这样?柳旻做梦都想做官。”齐蔚惊直了背,抓着被子道。
张以舟道:“柳旻三个同辈兄弟皆在朝中任职,各个都按照柳仙乘的安排行事,半分不敢逾越。柳仙乘对柳都灵,亦是如此。”
所以柳都灵不愿儿子重蹈他的覆辙?他一直记着家里这个孩子。
“也就是说,他可能会联系柳旻,保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