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答应他。”落桉传声。
秦一渺眉头紧皱,做口型反问她是不是疯了,没想到再次得到了落桉肯定的回答。
她咬着牙,对外面的人满是不高兴地说:“她同意了。定好日子后送帖到秦府,我们会按时赴约。”说完后,她完全不想再和聂荣以及那位“贵客”有任何交流,不打招呼,让车夫直接赶车绕开他们二人的车驾离开。
晚膳前聂平来了秦府。
他一袭板板正正的大红色官服,看着应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
秦府众人早在四天前就出发去了温泉别院,这几日府内恢复了往日的冷清,用膳时桌上只有秦一渺和落桉两人,习惯了跟着秦家一大家子人一同用膳,突然冷清还让人挺不适应。
所以对于聂平的到来,落桉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多一个人,连菜色都要丰富一些。
秦一渺神色无虞,同聂平聊起生意上的事情,时不时穿插一两句关于城内某处的美食小吃和逸闻趣事,把低头默默进食的落桉拉回到他们的对话之中。
聊得差不多了,秦一渺找了个机会,假装不经意地问:“聂荣来青州了?”
聂平诧异:“何时的事?”
“就方才,我们从孙老夫人那里出来,他当街拦了我的马车。”秦一渺认真观察聂平的神色,确定他是真不知道,放心大胆地对他撒起气来,“还假装可怜骗我。不收拾他肯定是不行的……”
之后直到晚膳结束,秦一渺把午后见到聂荣的全过程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聂平紧蹙着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落桉听着听着,途中几次震惊夹不住菜,特别是在听说聂荣之前因为带头顶撞夫子,被聂平暴打一顿瘸着腿送回京中本家的事迹之后,更是替他今夜的注定难眠捏了把汗。
不过她不准备替聂荣说任何好话。个中原因不再提,但毕竟实打实被算计到的人是她,聂荣既然有胆子干,就得有胆子承受后果。
聂平耐心地陪着秦一渺把聂荣过去做的那点糗事翻了个底朝天,二人共同将他痛斥一顿,总算是让秦一渺消了无处发泄的怒火。终于歇下来喝口茶的功夫,秦一渺见天色已晚,聂平差不多该离开了,便站起身说要将上次同聂平借的几卷书归还给他,转身出了正厅。
眼看秦一渺走了,落桉也不准备继续留在这间屋子里。
“落小姐,”她刚站起身,聂平突然叫住了她,“舍弟今日行事过于鲁莽,于情于理都不可饶恕,我先代他向你道歉。”
聂平诚心诚意地鞠躬,落桉没办法,只好也回身行礼。
她住在青州城小一月,照猫画虎学的礼仪还有模有样的。
“早听闻落小姐和一渺是多年好友,前几日公务繁忙,一直没来得及正式拜访。”聂平说着停顿住,周围还站着几位侍女,他再想说,话也只能说到这里。
而听到他这么说话的落桉原本感到十分意外,可仔细想想,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聂平见落桉沉默不语,思考后紧接着又说:“听一渺提起过,落小姐喜欢赏花。不知这些天是否去过城北的静心湖,湖东边有棵十年前从宫中移栽过来的腊梅树,是青州城里花开得最好的一棵。眼下正是花季,改日若是空闲,不妨过去看看。”
他暗示到这份上,她要再听不懂,那真是枉费了聂二公子的一片苦心。
“多谢聂公子的好意,盛情难却,我自会去看看的。”落桉面上欣然应邀,“貌似亥时快到了,若聂公子没别的事,我便先走了。”秦一渺返回的脚步声已经逐渐靠近。
聂平颔首,后退半个身位,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门外,执灯候在一旁的侍女见状走上前来,为落桉引路,往内院方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