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汪汪
林延述顺着阮湘软绵绵的力道懒散地靠在后座。不熟就不熟吧,起码认识,总比昨天直接拿他当陌生人强。
他们下车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医院早已关门停诊,阮湘就带着林延述去附近的诊所。
“要不是明天周六,你看我管不管你。”阮湘带着他往前走,语气凶巴巴的。
林延述把俩人的书包拎在肩上,跟在她的身后,面前女生墨色的马尾随着步伐轻甩,露出一段纤细白暂的脖颈。
这家诊所阮湘之前常来,医生跟她很是熟络。
一见到阮湘进门,她神色顿时慌张起来:“小湘,你怎么来了?你妈她不会又……”
“她没事。”阮湘打断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指了指身后高出她足足一头半的男生,“这次受伤的是他,他脑袋被人用石头给砸烂了,沈姐姐你看看他情况怎么样?”
沈医生这才松口气,让林延述坐下。
她拿出手电筒去看林延述的伤疤,又瞥了眼心急如焚的阮湘,突然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阮湘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上,慌忙凑过去:“很严重吗,不会真得了脑震荡吧,需要缝针吗?要不然我们现在去急诊室。”
说罢,还不等沈医生回复,阮湘就拎起两人的书包要带着林延述离开。
“噗。”沈医生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是很严重,但凡你们再来晚点,他的伤口就愈合了。”
瞧见阮湘那副还是不相信的模样,沈医生忍俊不禁:“你就是关心则乱,人家男同学还没说什么呢,给你急成这样。”
“行了。”沈医生站起身去拿药,递给阮湘,“你给他上吧,稍微处理下就行,我去看看别的病人。”
她走后,一时间屋内只剩下阮湘和林延述两人。头顶的白炽灯散发着白莹莹的光芒,笼罩在两人身上。
林延述懒散地眯起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浸着淡淡笑意。
他很喜欢关心则乱这个词语。
林延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快点上药吧阮同学。我困了,想早点回家睡觉。”
阮湘挽起袖子,无可奈何地走过去。她真是欠了他的。
林延述抬眸,目不旁视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阮湘低头给他上药,马尾的碎发掉落到身前,氤氲出细碎的光晕。
林延述插科打诨道:“你不是说你对男的没有同情心吗,看你现在对我挺温柔的啊。”
阮湘倒是没想到,自己在校门口和宋誉说的话居然都让林延述给听到了。她本来心情就很不爽,林延述现在还敢取笑她,阮湘报复般刻意手下一重。
林延述立马痛不可忍,他委屈巴巴地叫出声:“疼疼疼,大小姐你轻点行不行?”
阮湘面无表情地反唇相讥:“我确实对男的没有同情心,可你不是狗吗?”
“爱护动物,人人有责。”
“……”
是就是吧。林延述想,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丢人。
经过一番折腾后,时针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十一点钟,俩人背着书包,绕着江边行走,准备打车回家。
路灯一盏一盏亮起,冒充今晚的月亮。
林延述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阮湘,就是在这里。于是他侧过头,看向她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阮湘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思索片刻:“班里吧,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随口一问而已。”
林延述低下头,没有否认,也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只有他记得。
……
他和阮湘的初次见面,其实是在中考毕业后的假期。
那天晚上他因为家里的事情,心情烦闷不堪,独自漫步在江边。迎面望见一个女生踉踉跄跄地朝他的方向跑过来然后摔倒在地上。
他想上去扶她,只是还没来得及赶过去,女生自己又倔强地爬了起来,即使她膝盖上尽数是淋漓的鲜血和狰狞的伤疤。
她就那么一步步地朝着前方步履不停,朝着有光亮的地方前行。
林延述想上去帮她,她面无表情地道谢,音色冷冰冰的,婉言谢绝他的好意。
她说:“谢谢,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他看到她的眼神坚毅,亮晶晶的,像一只小刺猬,跌跌撞撞地在这个世界磕头磕脑,也依然坚强。
林延述本以为这就是一场擦肩而过的交集,却不想在高一的开学典礼上,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女生。
彼时她站在演讲台的上方代表新生演讲,风吹动她丝丝缕缕的长发,纤细的身体藏在宽大的校服中,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干净又青涩,像一颗长在枝头最高处的青桔。
那天的天气很热,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所有人都被闷在里面。
林延述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