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暮京百态
看过岐江竹兵卫的死相,试合剑士们都没有久留,或独自或结伴纷纷离去,因为三好元贞还要带人去查看高贺雄未的现场,墨即瑶打过招呼之后自行回了北山御所。
穿过繁复萦回巷道,绕行过两具不知何时倒毙的饿殍,墨即瑶走进热闹的的朱雀大道上。消息显然已经传出,车水马龙的行人商贩喧嚣往复,都在讨论着两位剑豪的惨死——大部分是关于岐江竹兵卫的。
“昨日今日,何其相似,唯独人已不复……”墨即瑶忽然轻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朔望似乎听懂了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她伸出爪子接住了一片春日里飘飞的花瓣,轻声道:“琼花易谢,信期难久,愈是美丽愈如此,樱花盛开于春日,等不到藤花绽放便已凋零。花如此,人亦如此。”
苇原之人常以花自喻,哀叹人生易逝转瞬无常,这样的道理墨即瑶自然也知晓,只是终究有些遗憾,她似戏谑又似自嘲道:“便没有长盛不凋的永久花吗?”
朔望没有回答。
墨即瑶正要侧首看向肩上的朔望,小家伙忽然轻叹一声,有些怅然地道:“和你相似的话语,我曾听另一个人说过?”
“是雾山雨绘吧?”墨即瑶想起了梦里那个小小的雨子,嘴角不禁流露出回忆的笑容。
朔望顿时诧异的看向墨即瑶。
“或许,我就是雾山雨绘呢。”墨即瑶似玩笑地道。
“你不是她。”朔望失笑摇了摇头,微微沉默之后,她忽然语气有些复杂地道:“不过,你们倒是真的很像。”
墨即瑶闻言,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与她形容差别颇大,性情也完全不同,唯独气场很近似,自信到有些桀骜,张扬却总能令人信服。”
不知道这句话算不算夸赞,朔望猫一样伸了个懒腰,抖擞之后跃跳到了墨即瑶的头顶。
“我还以为雾山雨绘会是位温柔的美人呢。”
墨即瑶笑了笑,将小家伙扶稳,她对于这位平山神宫之祖的印象,不免参照了海时,有些想当然了。
不过仔细想想,梦中那个年幼的女孩雨子,确实颇有些撞破南墙的倔强。
前面却一阵嘈杂,原本车水马龙的行人商贩都在急促地靠向路边,将大路空开来,似乎是在给什么人让道。
随着人群散向路边,墨即瑶远远看到四位骑着高头大马,衣着鲜艳头上带着黑色软纱帽武官打扮的骑士,打着示牌开路,引领者一架似乎是黄栌制成的车架,车帘窗扉以及拉车的牛身上,在行进间不时闪烁点点熠熠光辉,仔细看去原来是装饰的黄金、湖泊、玛瑙等物在反光。
退到路边的行人们纷纷跪下,低下头不敢直视车架。
随着路人潮水一般下跪,寥寥几道已经站立的身影顿时凸显而出,墨即瑶在这几人的腰间都有看到刀具,显然是为剑豪试合而来的各国剑士。
正在朱雀大道上的剑士其实并不算少,但能依旧站立的墨即瑶目之所及,不过五六人罢了,有两三人在牛车经过身边时象征性地低下了头,也有人旁若无事的直视着车架路过,引路的骑士们面色颇为不豫,但也仅止于此。
墨即瑶的注意力并没有如何放在路过的贵人车架上,而是看向了不远的一名站立者,这是一位极少见的女剑士,腰间除了打刀和肋差之外,还有一柄大约比小臂略长的短刀,而在她的背上则负着薙刀和弓矢,诸般武具齐备,如同准备步上战场的骁将,如今鹤立鸡群的情况下很是惹人注目。
因为女剑士微微垂首的缘故,墨即瑶并不能看太清对方的面容。
牛车穿过大道,侧边的窗帘被掀开一道缝隙,坐在车中的是名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年轻男子,他朝看了一眼,便一脸嫌弃地放下帘子,轻轻抚摸跪坐在膝侧的美貌女子黑亮如鸦羽的长发,似嘲讽又似哀叹道:”不知礼数的野人都能堂而皇之走在朱雀大道上了,元贞可真是治理的大好天下。“
美人垂首温顺地道:“陛下可诏令公方整肃京城。”
“你不懂……”男子摇了摇头,脸上原本略带嘲弄的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种物伤其类的悲哀,“这世上最能懂我的,大概便是元贞了吧,今日的幕府,如何不是另一个朝廷?”
男子说着,心中不禁自哀,出行车不过一架,前后随侍不过八人,自己这苇原至尊之名何其讽刺?!
牛车远离之后,路人们纷纷起身,热切讨论着刚才的事情,结合“陛下”、“万岁”等词汇,墨即瑶自然猜出很显然刚刚路过的,便是那位私讳住仁的在位天皇。
对于路遇天皇车架,墨即瑶并没有太在意,径直沿着朱雀大道出城,返回了北山御所。
墨即瑶回到住处无事,暂时也还没有饥渴之感,略感无趣便准备联系两遍剑术,这时院门却被敲响了,她只好暂时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侍女快步前去察看,很快垂首引领者三好郁子进了屋里,自觉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