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五月份,属于樱花的季节刚过去,白天偶尔会很热。今天还是很普通的星期三。但和其他需要上学的星期三不同的地方在于今天园子请了病假,而新一说着要查一个大案子,这两天放学时也很快跑掉。
所以社团活动结束以后,很难得地,兰是一个人回家。
偶尔这样也不算孤单。况且她正一边走一边和园子通讯。
其实课间的时候兰就问过:园子今天请假是因为感冒,加上昨晚通宵追少女漫画,早上起不来,干脆悄悄把课翘掉了。
现在倒是很有活力的样子。
比如聊天框中发过来很长一段的短信。尽管园子义正辞严,却是在热情的讨论她昨晚看的那部少女漫:
温柔学长x腼腆学妹,超级治愈系——从一见钟情展开的浪漫故事!这就是青春啊~拜托,那些懵懂的情愫、青涩的恋情还有大帅哥,根本想不到办法拒绝。(园子原话)
大小姐的愿望很朴素:碰到或者钓到或者捡到一个超级大帅哥,三项皆可,她不挑的。
当然啦,在园子眼中,少女漫故事中的前情条件可以省略。意思是说,不管是温柔学长、青梅竹马还是运动系其实不重要,但必须具备的元素是大帅哥,是一定要拥有一张帅气的脸蛋。
哦,新一那样的推理狂就算了。(园子原话)
兰有被无奈到的同时,又忍不住笑起来。
她正在打字,想问明天园子回来上学吗?稍不留神,就要经过一条小巷。脚步在这里出现零点一秒的停顿,接着她听见一些不太寻常的动静,转过头看去,才意识到有人正被霸凌。
小巷子里面一些的地方,三个不良正围绕一个半蹲着身的男生拳打脚踢。因为太安静了,男生没有惨叫、没有求饶,只有拳头打在躯干上的声音,如果不用眼睛看的话,甚至不像欺凌现场。
好像完全不需要犹豫,她立即几步跨进小巷,出手把他们赶走。
看到有不良欺负同学,当时“要去帮忙”,这似乎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大脑中的念头。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说也是空手道社的主将,打过三个不良还是很容易的。
被欺负的男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像一朵蔫掉的蘑菇,长刘海隐约遮着上半张脸。坏掉的眼镜掉在地面。即使不良被赶走,他也没有做出反应。好消息可能是他的胸膛还在平缓的起伏,还会呼吸;一只湖绿色的瞳孔注视向天空,里面像装着死掉的苔藓,很冷很潮湿。
——仿佛要把上面的狭窄天空吞掉。
那一瞬间,兰产生了这样奇怪的想法。
不过它很快被搁置,然后丢到了一边。
兰蹲下身,稍微靠近一点,尝试和男生对话。前两句都没有得到回应。还不知道他哪里受伤,她有点担心,刚刚在想:“需要叫救护车……”这个时候男生才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眼珠转向遮住天空的那片阴影,它来源于兰的面孔,一张陌生的脸。那道注视停住不动,看了几秒钟,然后又移开;他沉默的坐起身,用来支撑躯干的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擦伤,同时刘海垂下来,挡住眼睛,那些关于青苔死掉的幻想就消失了。
“还好吗?”兰这么问。
片刻后,男生沙哑的嗓子里应出一声:“嗯。”
他还有回答问题的意识,应该是清醒的。
兰松了一口气,担忧地看着他:“需要帮忙叫救护车吗?”
他很小幅度地摇了一下头。
“但是这里,”兰看向他的手臂,那里的伤口几乎横跨了整条小臂,可能是蹭到粗糙的墙或者地面,上面还沾着一些沙砾和灰尘,“这个要赶紧处理才行,如果伤口发生感染就不好了。”
听到兰这样说,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受伤,抬起手臂看了一眼。
要触碰伤口的手掌被兰捉住:
“不能直接用手碰,”她强调道,“会感染的。”
男生和兰对视着。最终在一阵很难不让人担心的安静中,兰问道:“还可以走吗?”
幸运的是,前往最近的那家便利店只需要走三分钟。
买完碘伏和绷带,等结账出来,兰看到男生已经坐在台阶上,他的上半身向前倾斜着,视线垂得有点低,好像在看自己的影子,实际却在发呆。
应该怎样形容?像平静的大海,一把火焰掉进中央,也点燃不起明显的情绪波动。
只有在兰帮伤口消毒时,他的指尖才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这是一个很小的动作,如果不是兰一直在留意男生的动静,差一点也把它忽略掉。不过她没有,一个很小的念头因而冒出:
前面挨打的时候,他反而没有表现出关于痛的反应。
那个念头也被蒸发,躲到路灯的阴影里。于是兰没有点明,只是轻轻地往伤口上吹气,加快碘伏挥发的速度,应该能有效的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