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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命运的红绳 #2

这场小雨下起来的时候，兰还不清楚新一临时跑开的理由。坦白说，今天白天过得非常混乱。明明是和青梅竹马一起到多罗碧加游玩的日子，中途却遇到了杀人案。兰还没有从目击现场的情绪中回神，新一忽然表现得很匆忙，不仅要求她先回家，而且很快自顾自的离开。他的背影几乎一下远去、被浓郁的夜色淹没，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时间。兰刚迈出一步，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不管怎么说，外出时鞋带突然断掉，很像凶兆吧？

她现在坐在长椅上，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盯着手机，屏幕显示未拨通的电话有两通、发出的三条短信也没有得到回复。

新一那个笨蛋到底怎么回事？

她太专注地思考这些问题，以至于忽视四周起了变化的环境。不过，当湿润雨珠轻盈地扑到毛利兰的脸上时，冰凉的触感却仅仅持续了很短暂的瞬间，原因是一把伞，宽大的黑伞，由一只苍白的手举起，遮住了长椅上空荡荡的天穹。

惊讶的情绪在瞳孔中央吹拂过，于是一道注视缓慢地朝上抬起。它沿着手背静脉的青色痕迹，经过小臂、经过一条痂块脱落的长长伤疤、白色衬衣，最终对焦于来者的面部；实际在这片自然而然降临的阴影的笼罩下，关于注视速度“缓慢”的概念只是产生于一些人主观意识中的错觉。宗田凌也和毛利兰，两个人视线的接触其实发生得很快。

他们的对视很安静，安静到容许周围一切声音远去，放任雨伞外部世界的雨线飘洒，放任它们在黑夜中转瞬即逝，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在路灯照下的光束中显形。

厚重的刘海后面，湖绿色的眼眸轻轻收敛，撞上一片无声蔓延开的涟漪。宗田凌也的目光慢慢往下，看向鞋带突兀而平整断开的截面。他的声音还像之前那样的平淡，非常平静地指出：

“鞋带断了，不管没关系吗？”

“啊，是……”毛利兰也低头看去，“这个不要紧啦。只要小心点就不会摔。”

沉默，宗田凌也安静下去。毛利兰能感觉他的注视仍然停留在自己的鞋面。不过有头发挡着，看不到他的眼睛，所以这个感觉也有可能是完全错误的。她忍不住问：

“宗田君怎么也在这里？”

尽管嘴角微微抿出向下的弧度，不过短暂的停滞过后，宗田凌也仍旧如实回答：“兼职。”

“这样。”毛利兰仰起脑袋。这样看去，男生没有血色的下半张脸一览无余。她下意识回想：上一次见到宗田君，是在什么时候呢？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拜托新一帮忙的第二天。新一告诉她关于不良的事情顺利解决，只是他那时的表情有些古怪和不自在。不过当兰追问具体情况时，他却不肯告知。所以她只好课间自己前往一年级C班的教室，才看到独自在角落发霉的宗田凌也。

虽然发霉，散发幽暗气场，但他看上去并没有受欺负。观察的时间久了，兰不免留意到似乎他总是一个人，从来没有与旁人建立羁绊的意图。

好像并不在意自己和世界有没有存在联系。

那时候新一翻看报纸头条，在超醒目的标题“高校生探偵、また事件解決！”后，抬起眼皮看向兰。以往神采飞扬的少年侦探把说话的语调拖得好长，他这么问：“为什么帮他？”

回忆中，教室外的天气还很晴朗，樱花的花瓣跌倒在窗台，半透明的窗帘与她的声音一起在空气浮升着，其中丝毫不会迟疑：“因为我可以帮忙啊。”

“说不定那家伙根本不需要帮助。”新一说，“你就是太好心，笨蛋。”

“才不是这样呢。”兰不满的反驳道。

才不是这样的。毛利兰想。

新一自己不也说过类似的话吗？救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她望着凌也手臂上的伤疤，还在出神，因此没有意识到伞面开始倾斜，最后大半朝向自己的这方。而等她重新抬起头时，肌肤不经意的小小触碰刚好产生，从指尖到关节底端，牵动略微冰凉的感官，五指顺着传递的力道合拢，伞柄已经被转交到她的手心。

“换掉。”男生说。

“诶？”

“我说，鞋带断了就换一根。”

是太理所当然的口吻，不禁让毛利兰微微愣住。而宗田凌也已经蹲下身。他的俯视转换作仰视，从下方望进她的眼睛，好像有风将沉重的刘海拨开，使一道阻挡视线的裂隙放大，于是绿色的虹膜愈清晰：

“东西坏了就换掉。”

断裂的白线被抽走，逐次退出鞋孔，由一根红绳取而代之。利落的十字绑法最终在尾端衔成标准的蝴蝶结，毛利兰听到宗田凌也这么说道：“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应该要道谢的。但是真奇怪，她眨了眨眼，脱口而出的是：“好意外。”

“意外？”

宗田凌也站起身。雨伞顺利地回到手上，他的眼睛再次偏开，看向渐渐变大的雨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