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远处的天空刚刚翻起鱼肚白,港口处早就人头攒动。一袋袋米面粮食从船上卸下,在当地官府的指挥下,汉子们光着膀子早已干得热火朝天。
花朝坐在距离港口不远处的石墩上,无聊地晃着小脚丫,手里的狗尾巴草也应和着频率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地摆动。
府里的下人们都在忙着将提前打包好的东西装船,花朝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明艳跟着,手里捧着许多小玩意,供花朝换着耍。
花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大早便被明秀姑姑拖起来梳妆打扮,被人提着摆各种各样的姿势,不困才怪。
怎么穿越前后,自己都不能睡一个安稳觉呢?
花朝表示,颇为头疼。
“小姐,腿……并拢。”明艳凑到花朝耳边再次提醒道。
花朝这次可不听了,因为她远远地看见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女人走来,急忙从石墩跳下,撒着欢向女人冲去,头上步摇再贵重也难以阻挡她的脚步。
“母亲!”花朝一头扎进花祥峵的怀里,“你可算来了,朝儿快想死你了!”
花祥峵一把将花朝捞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臂上,弯着指头在在她粉嫩的小鼻子上一刮:“许久未抱,朝儿又胖了。”
花朝双臂紧紧环着花祥峵的脖子,嘿嘿一笑。眼神注意到身后跟着的榆景小哥哥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小方盒,裹得那是个结实。注意到自家小主人的目光,榆景故意将手里的东西在花朝眼前晃晃:“这里面可是难得的好玩意。”
“我要!”花朝的兴趣霎时被勾起,就着被母亲抱着的姿势便要去够。榆景怎么可能让她拿上,一边跟着花祥峵的步子向船上走,一边躲着花朝下一秒不知又会从哪里伸出来搞偷袭的手,乐不可支。
玩笑间,几人已经入船就坐。
花祥峵从榆景手中接过盒子,还不等自己给花朝,便被她抢了过去。两只小手拼命和绳结倒腾,急得小脸出汗,就像夏天盛开的海棠花,好看得不得了。跟在花朝身边的明艳捂着嘴偷偷地笑:自家小主子真是太太太可爱了!想RUA!!
不消多时,一把木剑出现在花朝眼前。通体泛着丝丝油光的沉木,在泄进船舱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白光,剑柄处繁密的花纹雕刻——似是一对凤凰,又像是一条冲天的游龙。手把处细细摸起来能感到一圈圈的螺旋纹,最尾端一个简单的白玉佩用红线挂着。花朝轻轻从盒中衬布上将其取出,正好是自己两个手掌大小,刀刃处细化圆润,不用担心有伤人的风险。
“喜欢吗?”看着花朝只是把玩着木剑却不说话,花祥峵都有一点不习惯了。
花朝看着手中的木剑,心绪早就飘回了前世——自己难得抽出时间去张宇的影棚探班,便看见一身红衣的翩翩少年在绿幕前从容舞剑的模样。红绿相撞,少年手腕上下翻转不断地挽着剑花,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停顿,一看便知是练了很久。左手背后,剑锋猛地向前一指,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连耳边的碎发都似乎被过快的剑吹拂而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喜欢。”花朝喃喃着,双手不由得抓紧手中的木剑。
“喜欢,真的很喜欢。”花朝回过神来,冲着花祥峵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再次向她的脖子抱去,牟足了劲在胸前的衣服蹭着,“朝儿最喜欢这个礼物了!”
没人在意她的异样,毕竟在众人眼里自家小主子一直是大大咧咧,府里最没心没肺的人。
榆景自告奋勇教花朝练剑。对外时常绷着脸的花祥峵品着火炉上煮出的香茶,眉头逐渐舒展。看到花朝自己把自己绊倒,不时地出声轻笑。
花朝苦恼:自己上一辈子主要练枪法和格斗,这种冷兵器还真没有怎么接触过。
正当花朝体力耗尽,想要小憩时,船体突然向一侧剧烈倾斜!
花朝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榆景紧紧护在怀里。火炉上的茶具全部摔碎在地板上,书橱中的书散落了一地。明艳脚底一滑,就在后脑勺要撞到窗框时,花祥峵眼疾手快将手垫在其脑后。这一撞,两人都不好受。
“花大人!有流寇上船了,你们快走!”雅室的门被哐哐敲响。门外确实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慌乱的脚步声传来,还能清楚地听到一次次重物落水的声音。
榆景将花朝安置在花祥峵身边,便赶去门口。不料两把长长的刺刀直接穿过木门,也穿过了榆景的身体。惨白的刀刃染上了榆景的血色,一滴一滴敲落在地板上。
花祥峵脸色剧变:“快,明艳带着朝儿,从窗户离开。”
榆景的胃部已经被贯穿,刺骨的疼痛感不断席卷向大脑。榆景努力从门缝中看向来人——一张黑布蒙着面,只能看到一双阴污的眼睛,充满杀气!
“不准过去!”榆景双手死死扛着被从外踹着的门框。两把刺刀被收回,又再次重重的扎了进去。榆景双腿一颤,但身体仍站立坚守在门口,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