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得知县令是奉皇太女之命前来时，花朝就知道母亲的死绝不简单。

顺着紫晟雪的要求，花朝坐到她对面的软榻上。苏管家退了出去，立在紫晟雪身后的男子为花朝斟来一杯香茶。

暗暗香气在空气中流动，像极了前世张宇家的那片花圃，七八种花香夹杂在一起，钻进鼻孔，

“本宫常听花大人提起你的棋艺，今日见到真人，忍不住想领略一二。”

花朝微不可察地握紧双手，不消一秒便留下指甲印记：“才疏学浅，望殿下不要嫌弃。”

前世，花朝确实常常下棋。不过不是作为一种消遣娱乐，只是用不惯沙盘，所以在棋盘上演练战术。

师傅又喜欢下棋，常和她切磋。一来二去，棋艺便也越发精湛。

花朝的武力如何，紫晟雪已经听苏管家描述过她大杀四方的场景。既然华祥峵已死，那便需要一人日后顶上这个位置。花朝现下所展现的才能已远超其母，若能继续为她所用，岂非美事一桩？

“是本宫没能护好你们一家，才让不成器的妹妹得了手。”紫晟雪执黑棋，已经在棋盘正中间下子。

细细碎碎的衣料摩擦声让空气变得不再安静。

紫晟雪继续说到：“现下朝堂内乱贼涌动。本宫虽居‘皇太女’之位已有四年之久，但仍难令所有人信服。”

“殿下行得端、坐得正，便不必惧怕天下人悠悠硕口。”花朝淡淡回道。

“说得好！时绥，本宫就说这孩子十分聪颖。”

紫晟雪的身体向后方微仰，那名叫“时绥”的男子自是点头肯定，冲她也投来赞赏的目光：“殿下的眼光向来是最佳。当年力排众议举荐花大人任治理庆坡郡水患一事的主管官，花大人也没有辜负殿下的期望，现在灾民们还惦记着花大人与殿下的恩德。”

花朝的十个脚趾蜷起，尴尬扣鞋。

何必你一句我一句，直接说“这位皇太女对你母亲可是有知遇之恩，你要做牛做马报答她”岂不更爽快？

紫晟雪回身，眉头蹙着：“本宫这不成器的妹妹，也就是二皇女，总是爱和本宫对着干。花大人出事前不久，陛下有意将花大人调回京都，升任问阁右殿一职。不料二皇女对此心生不满，认为是本宫想扩张朝中势力，不曾想在暗中派人扮作流寇，在你们上路那天……动了手。”

紫晟雪语气逐渐哽咽，接过时绥递来的帕子轻轻沾了沾眼角。

好一出好戏。

她虽然是七岁的身体，但是有一颗二十二岁的心！更何况，前世的她时不时就要被张宇磨着看他的带子。影帝级别的演技看多了，她竟不知还有人的演技能够如此之差。

好嘛，你演我，我也演回去。受礼不回非君子。

花朝放下悬在手中半晌的白子，二话不说便跪在了紫晟雪面前，两个响头磕得尚沉浸在自己演技中的两人具是一怔：“殿下的大恩大德民女终身难忘！只要花朝在世一天，便会对殿下效忠一日；只要仇人尚在人间，民女定要于数千人中取她首级，以儆效尤！”

晴空惊雷，大雨骤下。京城中定会有人因这分怪异无比的天气做上两三首酸诗，再有官员上两个“天降异象”的奏章，督促陛下勤政爱民。

紫晟雪亲自上前将花朝扶起，大拇指在手背上摩挲两分。

“眼下你孤身一人，本宫为你寻了一个好去处。寒玉郡主是本宫的同胞妹妹，膝下无女，只有本宫的一个儿子托她抚养，一年前走丢寻回来不久，你们年龄差不多大，还能做一个伴。”

花朝的袖筒一松，张宇送的钱袋掉在了地上，像一小盘湛蓝色泼下，发出沉闷的一声。

紫晟雪一顿，原本抓着花朝的双手一松，抢先一步将不轻的钱袋捡了起来，反反复复地细看着，像是她手中的是从未见过的宝物。时绥也上前来，只是一眼便开口道：“郡主府的东西。”

“你哪里来的？”

花朝哪知两人的反应会这么大，原本只被紫晟雪拉起一半的身体又跪了回去：“这是奶奶死前给我的遗物。”

“……”

三个人都被冻结了一样。

花朝珍惜这个钱袋，还有一个原因是它的原主人和他同名。

一来二去，桌上那杯倒好的香茶不再冒着热气。花朝生性喜凉，此时饮下一定最为可口。

“罢了……”紫晟雪开口，弯下腰，将钱袋递回花朝眼前，郑重说到，“你可愿跟着本宫？”

花朝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才将钱袋接过，攥在手中：“民女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紫晟雪摇头，这次并没有将花朝扶起：“本宫想将你认作女儿，赐司使出生。”

花朝张张嘴，头皮一紧。

“本宫并非乱发善心。花大人也算为我而死，而你，是花家唯一的骨血，皇妹她不赶尽杀绝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跟在本宫身边，一是为了你的安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