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韩非看着眼前的村落。

村子是最原始的石头木屋稻草，庭前是家家用来磨粮食的磨盘，但看的出来已经许久未使用过了，每家每户院外都用干枯的树干支起了高高的篱笆似乎是想阻拦什么东西。

明明已有曙光乍现，但村子里却无一人出门，安静的像是刚才走过干枯的田地，没有丝毫生气。

“唉，本来我们这里不说富足，但村民一直都是安居乐业的。但近两年山神发怒，干旱来临，庄稼寸草不收。最近还起了狼灾，那群畜牲居然还会晚上来偷人吃，太可怕了……”

李顺唉声叹气，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不禁伤感不已。

韩非看着篱笆上的咬痕与抓痕，的确是野兽所为。

“我家就在前面，两位恩人别嫌弃……”

刚走过一家显得分在整洁干净的院落时，突然传来嘎吱的推门声，一个身穿藏蓝色服饰，手中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褶皱明显，可能因为粮食短缺，显得面黄肌瘦，但是与旁边衣衫褴褛的李顺相比，显得分外整洁。

她一直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双目不便，但是她的脸准确无误得望向了韩非与容姝，声音嘶哑，像是被雷劈开的树干，“李顺，你将外来人带进村子里了。”

李顺看着这位老婆婆似乎非常兴奋，“是啊，云婆婆。我们村好久没来外乡人了，而且还有一位姑娘呢！”

云婆婆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却听到稀稀疏疏的开门声，不觉响起，李顺说的话，像是打开了这座村落的开关，里边的人似乎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陆陆续续向韩非容姝围了过来。

“什么？来了外来人？还有姑娘？”

“姑娘，哪来的姑娘呀？”

“漂不漂亮呀，让我看看……”

韩非看着不断涌过来的人群，每一张面黄肌瘦的脸上原本无神憔悴的眼睛，像是被突然而来的火焰点燃，哪怕非常克制，可是却依旧像是蛇的信子，不停地吞吐着，克制着。

韩非的面目彻底冷了下来，往日从容优雅的面容，像是裹上了寒冰，声音冷彻:“原来这就是各位的待客之道？当真是乡野之人，不通教养！”

众人被韩非的气势所摄，一时有些退却，这时云婆婆沙哑着嗓子，道:“还不退下！还想让客人看笑话吗？”

云婆婆似乎在这群村民中颇有威信，众人虽目光依旧有留连在容姝身上的，但到底一个个离去了。

就连李顺想留下说些什么，也畏惧于韩非的黑脸，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云婆婆，然后跺了跺脚离开了。

“你们两位随我进来吧。”

说完云婆婆便转身向里屋走去。

韩非看了看容姝，发现容姝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云婆婆，知道她并不反对，便也跟着进去了。

进去里屋，发现里边照样收拾的干净整洁。

木桌子上，还有石头打造的花瓶里放了一株已经枯萎了的不知名的花朵。

屋内摆架上，放了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小摆件，虽看不上多精致，却也有一番巧心思，只是应该是好久没有擦拭了，上面隐隐约约落了些灰尘。

韩非不动声色得将屋内一切尽收眼底，然后看着云婆婆来去自如的为他们斟了两杯水，水液清澈，只是底下似乎沉淀了些石子。

“我知你们二人应是有事才来千禧村，大约是与几十年前那个女子有关吧。”

云婆婆淡淡道。

韩非知道这个云婆婆不同凡响，倒也不惊讶，只是笑道，“的确，在下知凌云村善用蛊毒，虽不知那女子为何能从凌云村借来的蛊毒噬心蛊。只是在下一位故人不慎所中此蛊，特来千禧村求药。”

“为何求得蛊毒？不过是为了那点粮食罢了。”

云婆婆突然冷笑，“为了生存，别说是蛊毒，就算是其他什么他们照样也能毫不留情的舍弃。”

韩非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一旁容姝慵懒道:“你这手指怎么断啦？”

韩非定睛一看，却是发现云婆婆右手无名指断了一截，只是因为刚才她一直拿着乌黑木杖，所以他并未注意到。

似乎没料到容姝会突然问这个，云婆婆顿了一下，道:“想断便断了。”

这是什么回答？

韩非蹙眉，但容姝却好像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哦了一声，便懒懒支颐，不再多说。

“我可以给你们解药，只是你们要答应我，拿到解药之后，便离开这里，不准有丝毫逗留听明白了吗？”

云婆婆突然冷声开口，她“望”着二人，面容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敢问云婆婆，在下不需要拿什么东西交换吗？”

韩非看着云婆婆，她可是这个村里的祭祝呀，当年血衣侯的母亲都需要付出粮食才能得到追魂锁，而他当真不需要付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