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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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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老头的雕工当世一绝,待你和昭华成婚,朕定要他为你们准备满屋子的好玉。”

谢灼心下一沉。尚主如同赘婿,不得在朝担任要职,不得领兵。当今天下硝烟四起,民不聊生,他怎能安坐京都,享受这苍生血肉炼就的奢侈靡丽?可恨奸相林拂尘操太阿之柄,与勒齐暗通款曲,向圣上献尽谗言,离间君臣。在光复卫城,士气鼓舞之际,将他召回京都,削权尚主。

他曾婉拒,却惹得龙颜震怒,差点误了前线饷银和粮草。如今局面,他只能从公主身上下手。

“公主,圣上和谢公子有事商议,您不能进去啊!”太监话音未落,一阵香风便拥入广殿。

“儿臣见过父皇!”乳燕投怀,陆勍笑着抱住女儿,打趣道,“刚才不是已经见过了?还抢了朕的甜汤喝。”

陆昭华嗔怪地瞪他一眼,明知故问。

陆勍会意,拍拍她的肩:“还不快见过你谢哥哥。”

她方顺着父皇的话转身,看向那朝思暮想的玉郎,含羞带怯细语:“谢哥哥,好久不见。”

谢灼淡笑道:“微臣请公主安。”

陆昭华眼眶一热。她等这句话,等这个人,好久好久了。虽说每年她都会磨着父皇将谢哥哥召回京都小住,但短短时日哪里能解她相思之苦?现今终于将人弄进宫里,雀跃欢欣之情难以言表。

一别数月,谢哥哥稚气尽脱,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身躯挺拔,高大昂藏,剑眉星目,神彩愈盛。她见惯了他穿曳撒贴里,朱红发带飞扬的骄傲模样,干脆利落,少年英武,却少见着素色曲水折枝梅暗纹道袍的他,褒衣博带,只要不开口说话,那真真是一派温雅。

谢哥哥就该这样。

沙场风霜怎配侵染他?唯有入这煌煌天家,才不算辜负他的绝代风华。

陆勍见女儿痴痴凝望情郎,不由暗叹女大不中留。留下二人用完晚膳,找了个由头把人打发了。按例,外臣不得出入后宫,但架不住宝贝女儿撒娇痴缠,陆勍便吩咐谢灼将人送回贵妃的青鸾宫。

宫灯洒下团团光晕,大红裙裾和素白道袍时触时离。陆昭华看他避之不及的模样,一边生气一边觉得好笑。

她特意选了这条仅容二人通过的湖畔幽径,两旁是亭亭娇花,花枝密密匝匝。谢哥哥从小爱惜花草,绝不会踩踏,是以只能乖乖在路上走。他一落后,她便随之后退,与他并肩。他又不敢僭越跑前面去,能避到哪里?

她看着两人时分时合的影子,开心得翘起唇角,却听旁边人轻叹,眼前一花,那人已经跳到高处亭子的飞檐上,长衫广袖,衣袍猎猎,宛若谪仙。

啊呸!

谪仙个X!

“谢灼!你给本宫下来!”陆昭华气得跳脚。他有那么讨厌她吗!

“有本事你上来啊!”谢灼寻了处瓦片,索性坐下。有巡逻侍卫认出他来,遥遥作揖,他哂然一笑,抱拳回礼,随即神清气爽地俯视莹莹灯火。

青鸾宫离此地不远,宫中隐约传来靡靡乐音。贵妃好南歌,伶人时常夜间侍奉。再往西南方向,皆是灯火辉煌,因此时圣上尚未翻牌,宫妃都在翘首等待圣驾临幸。唯有一处,偌大院落黑魆魆冷幽幽,只有一间屋子灯火如豆。

他面色沉凝,心情低落下来。

“那边的侍卫,快把人给本宫抓下来!”

侍卫愁眉苦脸。这皇宫大内,除了那位屡败屡战的锦衣卫指挥使,谁敢和谢公子打架啊?

谢灼飞身落地,使了个眼色,宫人皆退。

陆昭华得意洋洋问道:“怎么?怂了?”

“你不是要和我说事么?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你先。”谢灼闷闷扯下一根草茎叼嘴里,不再管尊卑礼仪,负手前行。秋月照进他的眼眸,里面不见皇帝面前的玩世不恭,全然一片露寒霜冷。

陆昭华咬咬唇,她想问他何时娶她,却说不出口。踌躇半晌,问道: “谢哥哥,你说,公主府的寝殿……用双面绣纱屏怎么样?”刚说完,面颊绯红,犹如火烧,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反应。

谢灼收回凝望月华的视线,停步转身:“微臣早已说过多次,对公主并无儿女之情。”

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昭华打断:“那就用紫檀百宝嵌花鸟纹屏风吧。”

他沉默以对,她倔强直视他的双眸。风止鸟静,不知过了多久,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传来,少女肩头耸动,咬唇拼命控制溢出的哭音,却毫无成效,委屈反而越积越多,像雨天的水洼,容量本就不足寸深,水不消一会儿便满了,溢散出来,无边漫流,浑然不顾行路人的感受。

“你为何总对我说这话?”她冲他怒吼,发钗凌乱,眼角绯红,一串串泪珠滚落,泅湿了胭脂面,“你第一次拒绝我,我叫父皇把华盈赐婚给周家子;第二次拒绝我,我把柳如月扔进湖里;这是第三次了,你还要付出何等代价!”

“不要拿无辜女子说事。我从一开始便说了,我于你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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