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凭什么要沦为那些神仙和妖魔博弈的牺牲品?
他在心里不断地琢磨,又想到手中的凤鸣琴,底气也更加足了些。
“我当这是谁呢?”伯劳笑了笑,手指轻轻抚着鬼鸟的鸟头,一个头一个头划过,三分漫不经心,七分古怪。
赢鱼手抖了一下,被谷柠踩了一脚,只好强装淡定。
“怎么说也算是故友,这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傲慢啊。”谷柠往石桌上轻轻一靠,挡住她身边坐立不安的赢鱼,舌尖轻轻绕绕,婉转吐出几个字。
“小伯劳。”
伯劳被她这么一叫,神色都变了,几乎立刻就跳了起来,吼她:“让你别这么叫我!”
“脾气也没变嘛,”谷柠笑看他,缓缓说道,“还是这么容易炸。”
伯劳没好气地瞪着她。
气得不行!
他当初在泽渊一路厮杀,为了显得不好欺负,总是冷着一张脸。
但偏偏在遇到谷柠之后,屡屡破功。
她总是能在他咧着嘴啃食魂灵的时候,无视他满嘴的鲜血和冷傲,微微笑着问他:“我听说心虚的人总是格外地残忍,你是在怕吗?小伯劳。”
“怕你不死。”伯劳几乎是立马就炸,与她打上几个回合,不及她,但也没伤着自己。
久而久之,他们每次遇到都是先嘲讽对方一番,然后伯劳先气急,动手与谷柠打上一番,然后打不过,然后......
然后不了了之。
“你跑到人间做什么?”谷柠见他神色难看,装作不经意说道。
“来玩啊,”伯劳白了她一眼,“这人间这么好玩,就准你们神仙来,我来不得?”
“那倒不是。”谷柠站了会儿,改为倚靠着石桌。
本质上他们是一类人,劳累不得。
柔弱无骨,不想费力才是常态。
“主要是我有点伤心,”谷柠开门见山说道,“好歹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你有凤鸣琴这种好东西都不告诉我。”
伯劳瞬间警惕起来,鬼鸟也做好随时跑的准备。
“那不然你以为我靠什么在泽渊生存?”伯劳冷冷笑道,“你们这些神仙人模狗样装得大义凛然,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我就不是苍生了?”
“我本来在岐山活得自由自在,以野果为食,偶尔开荤吃的也是不开智的低等生物。倒是听你们的行善积德了,结果回报呢?”伯劳笑着看向谷柠,“回报就是将我丢进泽渊自生自灭几万年。”
几万年?好像也不止,泽渊无日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
他原本是岐山的一只小鸟,心性善良,与同族嗜血虐杀的性子不同,他一心想走善道。
可谁知道,不过是饮口水的工夫,就被这些所谓的神仙误引去泽渊。
从此,过上暗无天日的苦日子。
“怎么?”伯劳见谷柠不说话,冷冷嘲道,“又是我的命吗?北垣帝君?”
赢鱼被他一问,吓了一跳,但还是淡淡回道:“命运使然,你当受着。”
说这话,赢鱼擅长。
无数个日月,他去问族长,问邽山为何永坠黑暗时,族长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好一个你当受着!”伯劳忍不住劈来一掌,谷柠挥手去挡,也就是瞬间的事情,凤鸣琴音响起,鬼鸟载着伯劳一闪而过。
“他怎么这么凶?”赢鱼捂着胸口去拉谷柠袖摆,心有余悸地问道,“我哪里说错了吗?北垣帝君说话不就这个语气?”
他自言自语道:“族长说他就这般说的啊!”
“你没说错,”谷柠抬眼看着天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又说道,“他确实就这般语气。”
“那他怎么都不怕?还......”
还敢反击?
敢跟神斗,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可能......”谷柠突然吐出一口血,缓缓道,“可能总有一些人,不信命的吧。”
“你怎么了?”赢鱼赶紧去扶她,又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看你也是有点法力在身上的,你怎么还跟他认识?你这冒充的谷神怎么他也信?”
他心中有无数疑问,没等着谷柠会回答,但忍不住都说了出来。
“我吗?”谷柠闭眼调息,而后笑着说道:“我啊,和他一样的人吧。”
“你你你,你竟然也是泽渊跑出来的鬼魂?”赢鱼连连后退几步,见谷柠伤得有些重,忍不住又走近为她疗伤,但语气还是不好。
“你疯了吗?”他想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戚戚然地问谷柠:“你这要是被神仙抓回去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