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不可能毫无防备地被杀。
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听到的一切。
仓平说:“外面哭的就是唯一的幸存者。”
“没错,那孩子应该是明司大人的嫡孙。”
纯本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求证道:“还有紫衣,我的女儿紫衣呢,你确定……尸体里有紫衣吗?”
佥久侧目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对仓平说:“我没有看过那封遗书,碰过它的只有酋。”
纯本目眦欲裂,是祖父亲自动的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唯一留下不满一岁的孩子,岂不是连五岁的幼女美芽也没有逃脱,只有尚在襁褓的侄子活下来了吗?
这是报应吗?!
“贱,贱人,”纯本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嘶吼,伸出手去够凌,抓住她的手臂,哽咽地发泄着怨毒的咒骂,“你满意了吧,我的家人都因为你死了,但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你……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贱人,紫衣才五岁啊,有本事就找我,找我的家人算什么——”
“我也曾求过你,”凌的平静像是因为他的话而打破,努力维持着镇定,最后仍是恨意占据了上风,“那天我就像你此刻的样子去求你,你记得么,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纯本吼道:“我就算下地狱也要拖着你!”
凌用力扯开他的手,推攘中用掌力推他,纯本无力招架,朝后重重摔去。
“你要失望了,我不太可能陪着你一起死。”
仓平确定遗书没有拆过的痕迹,扯开封泥,一目十行,凌的声音已经回荡在偌大的厅内:
“宗家的祖上日向明井怜悯弟弟日向明司,特赦他加入宗家,但明司溺爱次孙纯本,违背了宗家规定,私下把笼中鸟咒印和八卦六十四掌都交给了成为分家的纯本,纯本用这个手段让无权无势的分家替他办事,同时也用笼中鸟强迫我,将我送给中村友则,我手里还有两人私下交易的铁证。”
各个大族自然有效忠亲近的贵族,纯本私自越过宗家和贵族联系,又得到笼中鸟咒印,学习非宗家允许不得私学的掌术,这岂止宗分之间明里暗里的压迫,更是违背族内触碰即死的铁律。
众人表情各异,无一例外,相信日向凌所诉都为事实的指认。
十四具尸体即是证据。
而年事已高的明司在调查前先把家人灭口,以死谢罪,为确保唯一的孩子得到宗家的宽恕。
分家为首的佥久倏然朝她走了一步,急迫地说:“证据在哪里!?”
“交易明细的记录在我秘密藏地保管,”凌努力勾起微笑,搂着腹部,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爱意,仿佛对新生的期待,但事实上手上的人命足以下地狱,“还有一个,我腹中的孩子,是中村友则唯一的子嗣。”
“什么!”他瞪大眼,还来不及消化笼中鸟和掌术的泄密,失口道出在场人的心声。
就连作壁上观的千手扉间几人都为这急转而下的事态感到错愕,扉间余光看到椿挑眉,微微撑大眼睛,仿佛也此刻正为这一手消息感到惊讶。
白眼是最好的勘查手段,既然说出来便不怕别人验证,佥久开眼探查,果然有绿意生机的小团块藏在被凌的手覆盖的腹中,胎儿月份很小,中央黄豆大的心脏搏动微弱又急促,细细的经脉连接着外围的大循环,不断吸吮着母体的养料。
这么可怕的消息,日向凌没有向中村家袒露,没有向其他分家领头揭发纯本的所作所为,而是选择把孩子的亲生父亲杀死,她宁愿撕破脸闹得人尽皆知,将族内的危机表现给外人,佥久心中惊涛骇浪,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傲气的族人。
她难道不知道这会造成族内多大的动荡吗!
仓平从遗书上抬起头,面色严肃地把信交给佥久,声音带着令人胆颤的狠戾:“身为分家的纯本,竟然掌握着笼中鸟咒印和宗家才能学习的掌术,明司的遗书上没有明确表示,交易明细可不能证明你全部的话。”
凌的脸色越来越白,维持的声音暴露了极力避免的胆怯,她掐紧自己的虎口,留下深深的印迹,抬头说:“我这样的小人物可威胁不了明司大人,他是宗家,我可只是一个分家的边缘人。况且,那账簿也不够他以死谢罪,那么十四个人的性命呢,还不够证明我的供词吗?”
凌侧过头,示意大家去看倒在身边的纯本:“还有,纯本大人刚才想要杀掉我的决心,各位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没错,凌说的都没错。
如果只是逼迫分家之人,私下和贵族结交,明司是尊贵的宗家,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提前杀死家人,而他留下再简单不过的谢罪信,并未明确指出所犯何事,有些内容模棱两可,含糊其辞,但可见明司狡猾之处。
这个老狐狸,死也不承认具体罪名。如果真如凌所说纯本知道如何控制笼中鸟,她呢,凌是不是也知道——
仓平的呼吸急促起来,如果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