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话 骨头在掉

音……是“如意、吉祥”！

高岳赫然惊醒，在迷幻的梦境中，在深渊下，惊醒过来。

四周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里是哪里？是深渊之下吗？如意、吉祥在哪里？我在哪里？小金金在哪里？我怎能就此死去，小金金还等着我去救它。我怎能放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滴嗒……滴嗒……滴嗒……水滴之声又在传来……小金金……？为了你……我不放弃！高岳的心中再次燃起斗志，光明逐渐在他身上显现。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四周被照亮……

身在这深渊之下。的确，是深渊，高不见顶。荒凉……用荒凉来形容这里，最恰当不过了。周遭除了灰白色的山壁，就什么也没有了。

小金金不可能在这里。一眼就可以看尽，什么也没有啊。小金金不在这里。别说是小金金，这里连鬼影也没一个。被骗了吗？被心中那个鼓动的声音骗了吗？高岳意识到自己陷入圈套之中。

这里甚至没有回去的路。之前，自己攀爬而下的小路，在哪里？迷失在深渊之下。

“嘎嘎嘎嘎嘎……”，吉祥、如意的声音从空中传了过来。抬头是黑不见天。灰白的山壁，高耸入漆黑的天际。这到底是天？还是地？到底自己是身处深渊之下？还是头顶的天际之处，才是深渊？该往哪里去？

“嘎嘎嘎嘎嘎……”，朱鹮鸟的声音不断传来。吉祥、如意的声音，穿越了迷幻的梦境，传到高岳的耳边。吉祥、如意的声音在引领……高岳急急的跑过去，向声音传来之处跑过去。

灰白的山壁，处处雷同，无论怎么分辨，都难以看出彼此间的不同之处。在灰白的山壁上，的确有条小路，吉祥、如意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进来，若不是有声音的引领，高岳难以发现。

手脚并用，努力的向上爬。相对于爬下深渊，向上攀爬，更耗费体力。特别是，山壁的石块，不断的松脱。每次石块松脱，都令高岳的处境，险像横生。深渊是这么深，原来自己竟然到了这么低下的地方。

下山容易，上山难，刚才是跌下来的，如今却要爬上去。难……难上加难的是，要与时间比赛。山壁上，灰白色的石块，在松脱，加速的松脱。山壁在震动……深渊之下，扬起一阵尘土，由底部开始坍塌。脚下的石块，在向下掉，头顶上的石头，也在往下掉。“哗啦……哗啦……”之声不断。那声音，是石头跌落深渊之声。高岳心惊肉跳，心中不断祈祷，“千万不要掉下去。”

那落石的声音，不是“轰隆”之声，不像是石头的声音。高岳顾不得那么多了，拼命的往上爬。石头不断跌落，打在他的头上、身上……，虽然痛，力量却很轻。深渊在坍塌，速度好快，仿佛不将他埋葬在这里，决不罢休。

高岳攀爬的速度，怎可能比得上坍塌的速度？只感到脚上一松，山壁裂成碎片，身体跟随着石块向深渊堕下。“啊……”，高岳的惊叫声，在深渊中回荡。

整个山谷都在坍塌、陷落……石块跌落、掉下……身体在下坠……山谷的一切都在下坠……石头？下坠的石头……不！这不是石头！剥落的山壁，灰白的不是石头。那是骨头！竟然是骨头！骨头在掉下！整个山谷，都是骨头！头骨、肩骨、肋骨、股骨、手骨……骨头有大有小……有粗有细……男、女、老、幼，不同年纪、性别的人骨……甚至动物的骨头……哗啦啦……的，随着震动，从山劈上剥落、分离。与高岳一同跌向谷底。深渊是那么深，跌落的时间内，令高岳清楚的看到山谷陷落的一切。

这，并不是山。如果是山，只能说，这是——骨头山。堆积如山的骨头……该有多少的性命？该有多大的怨气？埋没在此。身体如落叶，高岳随着越来越多的骨头，一起跌下深渊。被骨头埋葬，必死无疑了，心中唯一的牵挂还是小金金。

“小金金……”，高岳发出最后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