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远了。
期间夏倾晚手搭在炉子上轻轻摩挲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如此这般的事宜,也不是她能管辖的。
正想着,外面的动静也逐渐停了,白灵跟着放下车帷,正等着车夫重新驾马,外面陡然又传来一道凄厉的哭声。
是那妇人在嚎啕。
夏倾晚眉心跳了一下。
都说医者仁心,从前在泯县的时候,父亲是为人称赞的名医,胸怀天下,扶伤济世。收成不好的年岁每每赊去不少药材,救济路边贫寒小儿。
也正是如此,夏倾晚从小便被父亲教导要做一名心怀慈悲的仁医,即便她本人的性子并不算有多温情。
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夏倾晚和娘亲寄居将军府,比不得从前自在,自是不宜招惹是非。
可如今隔着帘子听见外面那位妇人凄厉的哭声,夏倾晚终究还是惦记着父亲的嘱托,起了恻隐之心,在白静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寻着那哭声向彩棠街的石桥边走去。
鞋子踩在路面上有深浅不一的脚印,彩棠街两边的房檐上还亮着未熄灭的灯笼。
夏倾晚裙裾扫过雪地,终于在桥头看见了那名可怜的妇人。
两行清泪还挂在她的脸颊上,婆娑泪眼,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她时,瞳仁在一瞬间骤缩了下。不知是不是方才被贵人呵斥留下的阴影,妇人颤抖着抱紧怀中裹着单薄布衫的孩子往里蜷缩。
夏倾晚看着不由眉心一敛,微俯下身开口:“夫人,我没有恶意。”
妇人闻言动作仍旧蜷缩着,半晌,确认她没有别的动作,才敢抬头看她一眼。
夏倾晚见状稍抿了下唇,见她怀中的孩子闭着眼睛形容憔悴,顾不得太多伸手给那小儿号了一脉。
那妇人起先被夏倾晚的动作惊了一下,后来见少女神色认真,一双素白玉手搭在自己孩子伶仃黝黑的腕上,神色间并未窥见丝毫不悦,便知遇上的不是什么坏人,神情也跟着放松一点,开始紧张地等着夏倾晚的号脉。
“小姐…我家小儿……”
“在发低烧,他这样多久了?”
那妇人闻言眼泪又开始往下落,夏倾晚眉心一颦,探脉的表情逐渐凝重,视线瞥见那小儿肩膀上发炎的一处伤口时,眉心一紧。
好在夏倾晚出门在外,身上总是带着药,这厢从身上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喂给男孩:“夫人别急,现下最好是先找处医馆安置。”
说罢就要去解身上的披风,临解系带之时被人从旁侧握住手腕。
夏倾晚怔了一下,偏头,江辞衍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入目是男人一双深邃的眼,语调清淡:“衣服穿好。”
江辞衍说完自己却将披风卸下,盖在那小儿身上,转身对刚下马的林昂吩咐:“把人送到城南医馆。”
林昂闻言动作稍稍一滞,但很快点头应下,接过那孩子往城南医馆去了。
桥头顷刻间只剩他们两人的身影立在风雪中。
夏倾晚有些怔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男人已经转身冲后面赶来的白静吩咐道:“带你家姑娘回车厢,天寒,紧着些身子。”
“是。”白静闻言忙点头应下,快步走过来到夏倾晚身边:“姑娘,我们回去吧。”
夏倾晚上了马车,临进车厢前又回头往桥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抹清俊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去了彩棠街的另一边,这会儿正站在街头的古树下同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聊天。
夏倾晚见状垂了下眼,那名男子她有印象,她和娘亲进府那日见过他与江辞衍比剑。除此以外,在两人挺拔的身影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车顶一角镌刻有长公主府的纹标。
夏倾晚步伐稍稍一顿,略过那辆马车里向这边望来的目光,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马车便向着国学书院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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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陆铮找到江辞衍聊了一会儿此次进宫面圣的目的所在,两人稍作休整以后准备一同启程。
临行前陆铮没忍住性子打趣,看着那辆逐渐行远的马车,视线在江辞衍身上来回扫了两下,末了勾了勾唇:“辞衍兄今日,可真是行了好大一个善举啊。”
知道他在调侃,江辞衍并未准备接话,只是紧了紧缰绳,视线往前落去:“不想耽误面圣的话,你也可以留在这里行善举。”话落就一夹马肚扬长而去。
“……”
留下陆铮在原地怔了怔,忙也驾马追赶:“哎!江辞衍!不带你这样的,等等我啊……”
马蹄声渐远。
陆明嫣执帘的手也放了下来。
一旁的丫鬟见状赶紧走过来将手炉奉上,又将风口堵好,这才出声:“郡主可要紧着些身子,外面天寒,万不可再着凉了……”
“知道了。”陆明嫣说完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