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芙蓉(二)
伤心白日的事情,所以一个人出来走走呢?”
我沉默着。交浅如何言深。
他并不意外我会沉默的样子,反而一笑,如桃花般艳丽:“……说来,应太师当年也是重吾的老师,……老师这些年身子好么?”
我静下来,垂下眼,老实说:“我不知道。”
爹爹他身子怎样,我一点也不知道。就像我对外界的事情,也只能捕风捉影地听些风声。
距离哥哥送信过去了很久。
“那,嫂嫂想回家看看么?”
我抬起头,他静静笑着看我,我谨慎地后退了一步,说:“既然已经嫁入天家,又怎么能回去……?还请王爷慎言。”
“嫂嫂真的不想么?不想见太师?不想见应公子,应大小姐?”他声音像染了这月光,有些缥缈明亮,令我心间一动。
“我很想。”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心里话,“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亲人了。”
或者说,我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皇城以外的月亮。
“但是,……,”我的理智让我没有沉沦,我轻轻叹了口气,“那又如何呢?更深夜重,王爷早些回宫歇息吧,妾身告退了。”
我颔首便要离开,沈重吾忽然道:“应小姐,你肯不肯信我一回?”
脚步滞住。
他大步走过来与我并肩,我嗅到他身上溢出的幽幽冷茶香。
冷香萦绕,他的影子笼罩住我,轻轻说:“老师对重吾有教诲之恩。其实,入宫前日重吾拜访老师,老师为应小姐思念成疾,忧心过度,鬓发苍苍。重吾受老师所托,……应小姐,去见见老师吧。”
我斟酌着他言语中的真假,因为我面前的男子,是传言里“手握重兵野心异动”的洛阳王沈重吾,不是其他人。
“王爷会怎样做呢?”我抬眼望他,撞进他的眼里,那里清明通透,仿佛静水无痕,没有算计。
他跟他的皇兄那么像,掩藏心思的方法却不同。沈重因让人看不透,他则是让人看不到。
“宫中没有人敢拦我的车驾。”他一笑,“现在就走。”
“现在?”我睁大了眼睛,他点了点头,桃花眼泛起盈盈光泽,“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