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踏枝(一)
他听见这句话,有些意外:“什么?”
“阿因,醒了就没有阿因了……”
我试着像以前那么唤他。
我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里像被什么糊住,什么也看不清了。
忽然心上好痛,我低头捂着心口,几欲呕血,他揽住我,小心翼翼地替我揉了揉心口那里。
“这般温柔的阿因,我醒来就会变成陛下,那个高高在上的、视我如草芥的、觉得我很可笑的陛下了。”我嗫嚅着,拉着他的银白的袖子。
他眼眸暗了暗,说:“他没有觉得你很可笑,只是他……”
“只是他不喜欢我。”
我替他说完那句话,笑了起来,我自己也觉得好笑。
“没什么,我也不喜欢他了。”
“什么?”他倏地将我盯住,眼里思绪翻涌。
我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说:“我也不喜欢他。”
他好像忽然怔怔的,失了神。
一个梦里的影子,为什么也会失神呢?
“他又不需要我的喜欢,……他有很多女人喜欢他,每天成群结队的,像长在他跟前的草一样。”我说,“比起他来,我更喜欢银子,银子多好啊。”
“银子?”
“金子也行。”
“应福遥,你……”
我看着他脸色遽变,沉冷得像真的他一样,吓得松了手,抱着胳膊,蜷缩在角落,泪眼朦胧:“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陛下,……陛下,不要把我送回锁寒宫,好不好……”
“你……”他语声软了软,“净说胡话。”
他的胳膊伸过来将我打横抱起,我贴着他胸膛,泪汪汪地望着他,虽然是梦,可梦里我也不想回那里。
那个地方,令人窒息。
“去哪里?”我嗫嚅着。
“去偏殿。……药都洒了一被子,让人进来换。”他垂着眼望我,逸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叹息,“谁让你喝药都不乖。”
“噢……”我把头埋进他怀中,假装不是我的锅。
走出这里后,我余光发现倾归在外面。
我发现捧月也在。
我发现聆霜也在。
我发现……赵公公也在。
赵公公点头哈腰:“皇上——”
?
那道优雅声线响起:“进去收拾一下。”
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这——刚刚的一切……
不是梦么!?
一时间我心中警铃大作,最后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法子。
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