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救个屁死了算了”
九皇子呼吸平稳,已经睡了一个多时辰。 晚上那一番折腾,慌乱之间弄破了他的衣服。柳如烟坐在床边,借着灯光,一针一线的缝补。 皇子的衣裳,自有针工局缝制,这种小事本用不着她亲力亲为。 但是这些年来,给九皇子亲手缝衣裳,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对着灯光,她将衣裳抖开,确认裂口已经缝好,又将衣服拿在手里,仔细将接缝处的线头剪去,再叠平整,轻轻放回枕边。 她看着九皇子的睡颜,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这才起身吹熄了烛火,离开房间。 房间里顿时变得黑暗下来,月光透过窗纱,只能照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一瞬间,她温情无限的表情蓦地僵硬下来,眼睛中透出令人胆寒的锋芒。 空旷的寝殿里,珍珠流苏摇曳和碰撞的声音来回回荡。 门“吱呀”一声拉开又合上,房檐下的灯笼将她的身影拉长在院子的青石板上。她瞥了一眼等候多时的元福,冷厉地开口: “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吗?” “娘娘,不是奴婢打扰,实在是兹事体大,奴婢不敢拖延,第一时间就来禀告了!” 柳皇后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停在院子中的玉兰树前:“说吧,什么事。” 元福弓着腰,身体几乎团成一个球,他刻意压低声音,却还是难掩惊慌。 “方才柳大人把奴婢叫去府上,跟奴婢说了个了不得的消息……皇子殿下误食的毒药,是、是驸马爷下的。” 轻轻拉低一根树枝,柳皇后拂去一朵花苞上的尘土,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尚膳监已经严查过两轮了,不是宫里人动的手,那就是他做的。即便他不认本宫也知道,你慌什么?” 她虽不知为何他们会安排这一茬,还阴差阳错让自己的孩子如此受罪。 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不难的。 她端详着玉兰花,脸上甚至还有一些微笑。 轻手慢脚,从容不迫。 元福却着急得厉害。 “可是、可是、可是……” 他接连说了三个“可是”,才终于接上后面的话,“可是方才那个叫程云秀的去找了柳阁老,说公主殿下的眼睛看不见了,要找他算账呢!” “咔”。 树枝被折断了。玉兰花苞掉落在草丛间。 “她怎么会看不见?”柳皇后蓦地转过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元福。 元福不敢抬头,只怯生生说:“奴婢,奴婢也不知……柳阁老只说和自己没关系,还问是不是、是不是娘娘……” “什么混账话!”柳皇后的声音夹杂着不可遏制的愠怒,“你怎么不问问他,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让卢绍尘投毒的?这事幸运在是年幼九皇子挡了一刀,陛下才轻轻放下,没有大张旗鼓地追查问责,可是她!” 柳皇后抬起手,朝着公主府的方向遥遥一指:“她沈鸣鸢,今夜过后,就是陛下亲封的定国公主!风头最盛的时候遭人暗害,你觉得陛下会善罢甘休?” 元福只顾着点头答应,不敢说话。 柳皇后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凤冠上的珍珠流苏有些凌乱,她整理了一番,才放缓了语气。 “若她没有失明,这事最多也就查到卢孝文,可是现在……” 她轻轻地揉了揉眉心:“卢孝文,不能留了。” - 程云秀送秦素问回祺王府,这一路上,嘴就没有闲下来。 她一心记挂沈鸣鸢的身体,问清楚病情再问用药,问清楚用药又问忌口,念念叨叨一路。 秦素问知道她心系沈鸣鸢,也不嫌她烦,只耐心地说明这些日子的注意事项,还一个劲地告诉她,褀王妃吩咐过秦素问,让她好好照顾沈鸣鸢,还请程将军放心云云。 两个人最后停在了祺王府的门前。 苍龙道往东,是富庶人家扎堆的城区。祺王府虽然不是这中间最大的宅院,但却是最气派的。 ——最大的宅院,是隔一条宁德巷过去的柳府。 程云秀将秦素问送到,发现周围的精致眼熟,一抬头,就看到了柳府的院墙。 她拉着秦素问的手,还没来得及道别,就听到前面的巷子里传来一些动静。 ——这大晚上的,莫非附近还有什么人? 她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秦素问噤声,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