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寨
花酿骑着马出了城,寻着车辙追踪。所幸雨不大,不然辙印被冲散,就真的麻烦了。
泥地上车辙纵横交错,行到分叉路口,两道车辙分向而行。
左边的土湿松软,一瞧便知是才翻出来的新泥。花酿勒住马头,朝左边追去。
这路越行越偏僻,人烟稀少,直往山林深处去。但却开辟出了堪堪供马车行驶的小路,里面多半有寨子或者村庄。
关州城距边塞不远,城外多流寇贼匪,多是朝廷犯罪身,寻了这边界安寨扎营,靠着和匈奴交易往来,得以生存喘息。
行过一片密林后,视线豁然开朗。果如花酿所料,是个规模一般的山寨。
她翻身丢掉缰绳,马儿吐了几口白气,朝来时方向扬长而去。
山寨三面环山,中有大门,台阶排列,一眼望不到头。三步一匪,十步一哨,守卫严密。
花酿跃行林间,隐在树叶丛里。她赶得正巧,刚好瞧见马夫将余青竹从车上拽下来。
余青竹被拽了个踉跄,差点头朝下跌在地上。
当值的土匪见状笑道,“这么软趴趴的身子,不知能不能满足二当家的胃口哈哈哈哈。”
迷香还没失效,余青竹只能任由他们拽来拽去。衣衫半开,头发凌乱。
“这脸瞧着比老子婆娘都细嫩。”
众土匪闻言大笑,余青竹羞愤难当,拉起衣襟,推了一把旁边伸手摸来的刀疤脸土匪。
刀疤脸差点摔在地上,他稳住身形,给了一巴掌,“他女良的找打?”
余青竹半边脸被扇得发红,马夫赶忙点头哈腰地赔笑。
“大人别和他一般计较,不值当不值当。”
刀疤脸啐了一口,“要不是二当家指名要你,老子定教你现下就不甚好过,一个哑巴而已,神气什么?以后有你好受的,带走!”
“是,头儿!”
余青竹朝着一个方向望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有种感觉莫名驱使着他看过去。
树木郁郁葱葱,无甚特别。
余青竹自嘲一笑,他竟是在期待有人来救他,有谁呢?不过又只有他自己罢了。
他攥紧了衣摆。
花酿躲在树上,见他望来,心里一动。
土匪们见再无戏看,便作鸟兽散去,各司其职。
马夫任务完成,便驾着马车原路返回,哼着小曲较来时更加轻快。
车厢轻微晃动了一下,似碾过坑洼不平处。
“二月末,三月初,荆笔杨板行诏书,宫中大马几作驴~”①
花酿跳下厢顶,迅速点他几处大穴,将短刀横在他的颈间,粗声道,“谁指使的?”
马夫动弹不得,满脸惊慌,“我不知道少侠在说什么,少侠定是弄错人了。”
他虽是武功一般,但警惕性极高,这少侠从身后悄无声息接近他,足以证明其武功超群。
花酿将刀往里推了推,划破了他颈间皮肤,血珠沿着刀尖滑下。
马夫痛得嘶了一声,见这少侠手段如此狠辣,也不敢再装糊涂,“少侠饶命!是赌坊那边雇我干的,我只是拿钱办事。”
“赌坊?”
赌坊往来三教九流,能和城外匪流扯上关系也不算稀奇。
“那陈三输了钱,便把这哑巴卖给了赌坊。我都招了,少侠这下可以把刀拿开了吗?”
私卖人口可是大罪,那陈三可真是个渣滓,死不足惜。
“门口守卫多久换一次休?”
“这我实在不太清楚,我每次都是送人到门口就折返。”
花酿信他才有鬼了,瞧他那轻车熟路的样子,定是对这山寨有一定了解。有些人就是不识相,非要给自己找罪受,这马夫就是这类人。
“我的耐心可不多。”
花酿翻转刀刃,刀背对着他狠划,那力道痛得马夫直叫唤,“我说我说,午时三刻。”
“后日,城内水云楼,解药。”花酿提防他回去通风报信,直接卸掉他的下巴,喂进药丸,逼迫他吞下,“我如果出事,你也活不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清楚。”
须臾,背后压迫消失,人已经离去。马夫被卸掉下巴,口不能语,急得直呜呜,他从始至终都没见过这少侠模样,到时候怎么认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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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酿潜行于林间,墨黑身影也不突兀,她听见后面的声响,并未放缓速度,那不过是唬人的补药罢了。
花酿藏于离山寨侧墙最近的高树上,如烈鹰般锐利的眸子直视前方,静候时机。
远处有两人相伴而来。
花酿从树上跳下,摇落几片枯叶,似有雀鸟拍翅而起。
“你小子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