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
殿下被娘娘管教得愈发出众了,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军了。”
嬷嬷为宋境擦拭血痕累累的伤口,又在伤口小心翼翼的涂了上好的膏药,已是泣不成声。
殿下作为朝都娇生惯养的皇子,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嬷嬷自小就是君后身边的体己人,作为掌事嬷嬷,打小是看着帝姬和殿下长大的。随着帝姬一路南下,在南岐稳扎稳打,也算是谋得一番天地,不知远在朝都的君后娘娘最终知道了她和智元帝姬一起欺瞒母族,她会被判个什么下场?
在其位,谋其事。各司其职,各尽其主,嬷嬷问心无愧。
“嬷嬷,你可见过勒朗亲王真容?”
宋境扒拉着食盒,狼吞虎咽吃下最后一口,最终进了正事。
“奴见过。”
嬷嬷不明所以。
“我与他交手时趁机掀开了他的面具,窥见了他的真实面貌。别处也与正常人无异,唯有颈脖异于常人。”
宋境仔细回想今日与勒朗交手的画面。
“殿下所言的异处,是这个吗?”
嬷嬷闻言摘下颈脖之处的围裹,一个嵌于颈脖之处的肿块赫然映入眼帘。
宋境愕然。
“奴在朝都之时与正常人一般,没有任何病处。但到南岐不若三年五载,勃颈之处便长了此物,不痛不痒。南岐之人,几乎人人有之,奴早已习以为常。”
嬷嬷耐心解释道,就连智元帝姬也难逃此劫。
一来二去,宋境摸清了事情的脉理。
朝都人颈脖正常大小,没有异处。而嬷嬷到了南岐,才变得颈脖肿大,与南岐人为伍。
难怪南岐士兵上战场,穿奇甲,引人耳目。原来他们真正的弱点就是颈脖的异处!
“嬷嬷可有法子放我出去?”
宋境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便急着出去通风报信。
“王后和奴竭尽全力也只能护殿下少受些牢狱之灾,但其余的王后也是无可奈何,再难让步。”
监牢之中,几寸之地,却是宋境如今的安身立命之本。
南岐诡谲,雨僝风僽,谁又能覆巢破卵抑或身当矢石,不悔入局?
三清观,炊烟袅袅,烟火缭绕。
“赵兄,用了晚膳,何时归家?”
宋城毫不客气,已然下了“逐客令”。
“不急,我还没吃上锦歌做的饭呢。”
赵护淡然之姿,没有要走的架势。
“我记得我只拜了一位师父,可不曾拜过你们二位男公子为师。与其在那油嘴滑舌,不如向师兄学学,过来给我打打下手。”
朝锦歌张罗着晚膳,只有莫殇帮她备菜。她看见赵护和宋城借着斗嘴的功夫偷闲,气不打一出来。
赵护和宋城争长竞短,就连帮朝锦歌打下手也要争个高下。
朝锦歌与莫殇面面相觑,好像心里盘算着赵护和宋城二人年岁相加超过三岁与否,竟能如此幼稚。
有了三个人打下手,朝锦歌手头做菜也快了起来,油盐酱醋,农家小炒,也似炊金馔玉。
“师父主坐。”
随着最后一道菜上桌,朝锦歌也招呼着三清用膳。
“姜汁炖蛋、清炒豆腐、土豆烧牛肉,还有姜汁鱼汤,上回您觉着喝的不过瘾,这次我就多做一些,你仔细尝尝。”
朝锦歌先行帮着三清盛了一碗鱼汤。
“这清炒豆腐,沥出水了。”
宋城贫嘴滑舌,妄图鸡蛋里挑骨头。
“快些吃吧,这上好的饭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莫殇用干净的木勺挑起鸡蛋羹,就往宋城嘴里送。
“阿护,你怎么不吃菜?”
朝锦歌没理会宋城的话语,转手给赵护也盛了一碗鱼汤。
莫殇刚想帮着赵护推脱,又被赵护阻拦下来。
“这热汤可解千愁。”
赵护一饮而尽。
三清连喝三碗鱼汤,才觉罢休。不知何时而起,三清观多了三分烟火气息。
不比烈焰,却,只暖人心。
若不受世家大族的羁勒,不惑利害得失的困扰,不侵战火纷飞的戕害;如此其乐融融之面,可能再现?
今日轮到宋城和朝锦歌收拾碗筷,两人还未开始,又因刷洗盘子争得面红耳赤。
“明明对着姜有过敏症状,还偏要逞能吃下一整碗姜汁鱼汤。”
莫殇看着赵护尽力隐藏的红肿,佯怒。
“无妨,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红点。如果我再拂了锦歌的面子,她必定恼羞成怒。我不过是卖锦歌一个面子。”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处处是为了朝锦歌。
经由一天的相处,赵护对宋城的身份已猜到了七八分。
此人,断不会是市井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