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惶然之夜
手,缓缓抽离萧泠雪手中的金穗丝绦。
霍然,丝绦被他反手逆转,就势捆了萧泠雪的皓腕,她当下一愣,被慕容寻澈轻巧地转过来,后背紧紧抵住他的胸膛。
此刻,慕容寻澈正从身后束缚着她,精瘦有力的臂膀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横扣住她的肩。
二人之间看似紧张,然则,慕容寻澈并未使出全力,若萧泠雪有挣脱之意,立马可得偿所愿。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若我是北凉杀手,现在,你已无法下船。”
起初,萧泠雪确实措手不及,当他说了这句话,呼吸随之起伏不定,心口再次飞过许多蝴蝶。
她的脸稍稍一侧,认命似的张唇:“那我不逃了。”
调戏不成,反被蛊惑……
单薄的掌声幽幽响起。
王决楚停下拍掌,款款而来:“打扰二位的雅兴。”
慕容寻澈放开了萧泠雪,自然而然站到她身前,隔开了王决楚。
王决楚抬眼一瞥,只道她长得漂亮而已,并无特殊,转而对慕容寻澈说:“燕太子不会介意吧?”
对方指的是什么,慕容寻澈当然明白:“早日捉捕真凶,和谈也好正常进行,我岂会介意。”
王决楚冷哼一声,气势沉沉地逼近:“你我心知肚明,凶手是谁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听令于谁。”
闻言,慕容寻澈依旧不卑不亢,端方自如:“我也很好奇他听令于谁。”
萧泠雪的眼波在他二人之间流转。
船身轻微摇晃,浪花拍岸,叠鼓连响。
“船靠岸了,二位请。”对峙不过顷刻,王决楚便阔步离去,半刻不愿多待。
萧泠雪与慕容寻澈对视一眼,相携下船,他们都很清楚进驿馆之后,自有答案。
天盈城内最大的驿馆,在前些年交战时曾遭到火焚,后来弃之不顾相当长时间。
为了筹备两国和谈的事宜,最终,叶家出钱重新修葺。
经过上下翻修,整座驿馆焕然一新,比原先扩大了两倍,任谁见了都得佩服一句:叶家豪气!
来朝的使臣本就住于驿馆,现在加上游船的各位宾客,此处便热闹许多。
但热闹只是表象。
每个人心里都埋着一颗惴惴不安的种子,何时来一场真正的暴风雨,种子自会冲破土壤,蔓延成险象之森。
入馆后,只能静待于室,不允许随意外出,等御史台和廷尉那边来人,再对命案进行搜查。
此处的屋舍鳞次栉比,堂室山斋,广池亭榭样样俱全,馆内栽满了梧桐,现已枝繁叶茂,生机勃然。
萧泠雪与慕容寻澈被安排住在同一室。
上面的人怎么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合适么?
不过,她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且慕容寻澈是正人君子,共处一室就共处一室罢。
使团里死了人,议和隐隐有破裂之兆,两边人心惶惶。
萧泠雪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对面的人与驿馆仆从起了冲突,那位不想被困在此,倒也能理解。
“好无聊……”她从东面踱步到西面。
慕容寻澈优雅地品了一口茶,他微微抬首,纤白的颈项有着漂亮的弧线,不动声色间,宛若神山上不可侵犯的一抹天颜。
为此,萧泠雪忍不住多看两眼:“在想什么?”
他只是安安静静喝茶,不说话,也没任何行动,可把萧泠雪憋坏了。
“我在想你。”手中的茶盏一顿,慕容寻澈径直瞧了过来。
她略感奇怪道:“我?”
慕容寻澈似笑非笑地开口:“你要忍到何时才会走出这个房门。”
于是,萧泠雪将目光投向紧闭的房门,那上面的锦鲤雕花雕岔了,落在眼中如此刺目,简直想上手扣一扣。
她望眼欲穿地想象外面的阳光与亭台楼榭,立下决心:“这就出去!”
刚推开门,梳着双丫髻的侍女候在那,手上端着些吃食,“我们王爷说了,不可怠慢公子和夫人,这些是精心为二位挑选的。”
且不论侍女拿来何物,就冲那句“夫人”,萧泠雪的喉咙像硬生生吞了颗大枣,震惊之余,又难以启齿。
“夫……人?”
倒是慕容寻澈机警,随手搂过萧泠雪的香肩,并笑纳:“多谢你们王爷。”
侍女进屋将东西放下后,默然退下。
人离开不久,萧泠雪抖抖肩,瞅着他道:“我何时成你夫人了?”
“事急从权。”慕容寻澈眼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转身进去,敛衣坐到案几边。
定是驿馆的人有所疏忽,错以为他俩是夫妻,才将她和慕容寻澈关在一间房。
那她也只好委屈点,将错就错了。
“有什么好吃的,正好饿了。”萧泠雪坐过来,对着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