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
歉地耸了耸肩,“对不起,你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对么?”
英国人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您的祖母是一位讨人喜欢的夫人,失去她是萨瓦托的损失。”
“好了,让我们别说这个了,”他适可而止地结束了话题,“话说回来,白兰·杰索还对你说了什么?仅仅是身份穿帮以及没有证据的猜想不至于让你辞退了工作跑来巴勒莫吧。”
“这很难讲,但我必须告诉您一点,他说过一句话,‘一切都会从佛罗伦萨开始,就像文艺复兴那样。会有人牺牲,人们的思维会被颠覆,但到最后,我们会得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我猜您比我更清楚他指的到底是什么。”
迪诺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暗自将这句话同杰索家族近期的行动进行联系。那是个初具规模的小家族,却实力强劲,并且擅长将霸道和蛮不讲理的掠夺伪装成文质彬彬的渗透,就像当年踏上美洲大陆的欧洲人一样,驱逐、扩张,直到将脚踩着的土地变成自己的东西:“可以仔细讲讲吗?”
“那会是个无聊的故事。”
“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
英国人不置可否地歪了歪脖子,经过一间酒馆时她拿下巴指了指那扇门;“在那之前,您想先喝点什么吗?”
……
“我们喝了点酒,他要了杯朗姆,然后在离开酒馆的时候,他吐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我不得不打电话给罗马里欧,请他来把迪诺先生接回去,否则他就可能醉倒在路边,盖着报纸像流浪汉那样睡一晚。”英国年轻人不带什么情绪地这么回忆道。此刻她正坐在自家楼下的私人诊所里,同那里胡子拉碴并且还习惯于把成人杂志摊满桌子的庸医促膝谈心。
加百罗涅第十代首领会在没有部下的情况下选择性脑功能降低的特性早已在熟人当中成为某种心照不宣的饭后笑料,夏马尔没什么精神地架起了一条腿:“你是长辈,多利亚纳,不应该让臭小鬼喝他驾驭不了度数的酒精饮料。特意跑来找我,你的药又吃完了?”
“别那么称呼我,我倒是宁可您叫我道林,”她有点无辜地摊开了双手,“我最近有些失眠,并且情绪总有那么一点焦躁。”
“我是不是该提醒你,用药过度是坏习惯,就算你不会因此丧命也该改掉?”
“谢谢提醒,您能给我开些氯丙嗪吗?”
对此夏马尔面露无可奈何的头疼表情,转身开始帮她书写处方,并随口开起不正经的玩笑:“下次你来的时候如果愿意打扮成一个正常女孩儿会打扮成的样子,我会给你的诊疗费用打五折。”
“而如果您愿意打扮成那样,我会支付两倍的费用。”同样以调侃回敬,她站起身,礼貌地向医生微微颔首道别,却在打开大门的时候,差点撞上了正巧准备敲门进来的某个人。
对方在看清面前的人后,棕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喜闻乐见的神情:“早上好,格雷先生。抱歉,我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看样子他至少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多利亚纳宽容地笑了出来,并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彼此彼此。您是怎么知道来这儿能找到我的?”
“我知道很多事,”迪诺耸了耸肩,给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并在看到对方手里的处方后,丝毫不认为自己会冒犯到人地问,“什么病?”
“躁郁症。我需要一个可以帮我开到处方药的医生,虽说我还是会想念卡沃利夫人。”
越过英国年轻人的肩膀往诊所里看了一眼,迪诺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我一直以为夏马尔是外科医生。”
“如果你是个姑娘,我可以为你治疗任何疾病;但你不是,所以你可以离开,别在这儿影响我正常工作了吗?”这么说着房间里的医生摆了摆手,姿势像在驱赶一只苍蝇。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找格雷先生的,”对着诊所里说了一句,他把视线收回眼前,“我想,我们昨天的话题还没有完。”
“去楼上说吧,我就住在那儿。”
“事实上,可以请你去我那儿吗?我还有别的事想和你谈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