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生桩
黑水浑浊,入水视物问题重重,水面下暗流涌动,白骨被水流击打着,转上了一转又一转。宋晚星五感被水流干扰,近乎到达了紊乱的地步。宋晚星眼睛瞪大,尽可能在深黑中寻找浅色。
尸体腐烂的臭味,与水下湍急的暗流,宋晚星每游出一丈便能看见有白骨从旁边游过。宋晚星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应该把发带也扔岸上。
这黑水河中没有生灵,有的只是白骨森森和黑水激荡。山下河水清澈,茅屋草筑沿河分布。此处黑水浑浊,恶臭腐尸顺水而生。这竟是同一条河流。宋晚星都有些怀疑,这河中的黑水是毒血造成的,这浓重的血腥味与石墙处的充沛的灵力简直是两个极端。黑河不宽,却也难寻法器。
宋晚星灵光一闪,刚刚石墙处的充沛灵力莫不是法器生成的?
如若是这样,法器应该就在那石墙正对的位置附件。
宋晚星转身朝黑河对岸游去,黑水果然褪色,便是连恶臭味都逐步递减。
宋晚星大喜,越游越快,越游越快。只道那黑水尽头一片澄澈,都说水清则无鱼,可那处有小鱼游泳,水草飘荡,虾蟹横行。便是连黑黝辩不出颜色的穴壁都显露出原本的黄褐色。
水草芳菲之间,一绿石旋转,那石头形如水滴,盈着莹莹绿光,富有无尽灵力。宋晚星当然认得那石头,那是龙胆石。是她那身为运气之子的小师弟顾庭烨用来做炼丹炉的最好材料。
宋晚星伸手便要去取,手指触碰石头前一刻,却又生生顿住。
如果取了这石头,黑水不净化直接顺着河流倾斜山下,山下沿河的居民该何去何从?
水生万物,水都有了问题,其他的生灵又怎么可能存活?
伸出去的手指又蜷缩了回来。宋晚星深知天才地宝难求,可若是引起生灵涂炭,那她那两年的玄清峰门规不就白抄了么。
那龙胆石扎眼却也扎手,宋晚星咬牙,她这是不是那俗语中所说的——没吃到鱼还要惹个一身腥。
宋晚星一面骂着自己多管闲事,一面一头扎进了黑水里准备往回游。
她游得飞快,心中不断咒骂无尘仙人那坑人的糟老头子。都怪那糟老头子让她抄那破门规,换做以前她肯定拿了石头就跑,哪会做出这类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的事情。
黑水激荡,宋晚星念着这事情还被水中的白骨打了脑袋,越发气愤了。
那龙胆石于水中翻转,目送宋晚星离开。宋晚星身影完全没入黑水之中时,一条鱼尾卷起龙胆石。
那鱼尾莹绿,鱼鳞斑斓,龙胆被若蒲扇的鱼鳍卷起,滑入长有鳞片的手中。柳眉凤眼在水中婉转挑起,朱唇皓齿在水中一张一合。
水流清澈,鲛人妖艳,她道:“有意思,送上门的宝物竟不拿。”
宋晚星游上岸,还未多说什么,萧瑾晨便围了上来。一个除尘诀落在宋晚星眉心,鹅黄的衣裳顺着便披在了宋晚星身上。萧瑾晨也察觉了山下水与此处水的联系,小声问道:“没拿到法器吧?”
宋晚星躲闪着低头,十分不情愿地吐出一句:“没找到。”
骨节分明的手勾住了宋晚星的乾坤袋,千灵羽摇摇晃晃挂在她腰间。萧瑾晨了解宋晚星的性子,若真是没找到,语气可不像现在这般。萧瑾晨低眸打量着她的神色,只觉得好笑。很是赞同的附和道:“嗯,没找到。”
宋晚星瞟了他一眼,又想到那少见的龙胆石,更是后悔,拉着他的手臂向前走。
“前面肯定有更好的。”
往前又走了许久,墙上壁画越发生动,从围捕狩猎画到节日祈福,再到族长更替。狼一向群居,狼妖也乐于相互照应。刨开那些杀人食人的画面,这族群兴衰更替倒与凡人无异。
宋晚星想着,若是这些壁画拆下送到玄清峰给月华仙人看,他兴许会对他们好些。不过宋晚星可不会这样做。壁画从墙壁上剥离下来哪还有半分美感。而且,她也不至于上赶着去讨好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人。
又走了许久,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危险,反倒有一种走进狼妖的藏经阁观摩它们来源的感觉。
步行许久,夹压两侧的穴壁忽然消失,眼前景象恍然开阔。
似来到了祭坛中央,十五尺高,八尺宽的雕像矗立眼前。那雕像雕刻狼型却有人的神韵,有着利爪的双手交叠,像是人一般行礼。而狼像左右,又匍匐横像,一公一母,一弓背一呲牙,野性未消,狼眼盈光。
狼像之前,又有祭坛。祭坛高三尺,宽不计。坛外河流分支,交缠左右。坛中烟香石化,人肉为祭,白骨散落,黑血斑驳祭坛,花纹装饰祭坛。
经过前面几轮的惊吓,宋晚星已然能对祭坛内的祭品无感。萧瑾晨望见祭坛内人尸白骨,手掌不断握紧。
“前面没路了,这是狼妖的祭坛。外面杀人藤,按壁画所画,是狼妖豢养的宠物。”
宋晚星扶墙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怎么做,冥冥之中有一种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