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

他不好。

朴智旻承受着剧烈的痛苦，你的心口也泛起割裂般的痛感。

紧紧揪着心口的衣服，却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下分毫。

原就虚弱的身体不堪忍受，一口鲜血涌出，险些跌倒在地。

只是你们都未发现，痛苦相伴之时，你们二人的额间都显露出一个弯月形的神印。

在聚灵结束后，神印又消失不见。

琉火熄灭，竟真的聚起了鸢之的魂灵。

霁寒放开了你奔向鸢之，可他的拥抱却扑了个空。

鸢之望向他的神情怅然，她纵有万般不舍，生死伦常，命数使然，如何强求得了？

你跌跌撞撞地过去抱住了朴智旻，颤抖着抬手想要帮他平息体内胡乱翻涌的妖力，却被他握住了手。

“是我不好，又让你哭了。”

你无声地摇摇头，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不是朴智旻不好，是你不好，才会让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受伤。

你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复生之事本就荒唐，不足半刻，鸢之的魂灵再次散开，任凭霁寒如何追赶也抓不住。

是他的妄念让他再一次失去了鸢之。

霁寒愤而举起匕首向你们袭来，你本能地挡在了朴智旻身前，害怕地闭紧了眼。

如果你的痛苦能抚平些鸢之离开的痛苦，你愿意承受。

就在刀刃快要插入你的脖颈时，几滴温热的血溅在了你的脸颊。

沉闷的倒地声让你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

霁寒死了。

那把由他亲自为闵玧其铸造的剑刃直直的插在他的胸膛。

扑通一声跪地，他还未闭上的双眼里满是执念。

闵玧其折返回雾山，的确是为了让霁寒闭嘴，为此他还带来了几箱珠宝金银。

但没想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做了了结。

早在铸剑完成时，闵玧其就该把知情人杀了灭口，但因为感情，他第一次不想做得如此残忍。

那夜山顶饮酒作乐，他虽谈不上尽兴，可那般的温情，远离俗世之后，他竟莫名地渴望。

只是现在看来，水月镜花罢了。

方才他寻着声响来到此地，见霁寒拿着匕首要杀你，他就知道，自己向来没有悲悯之心。

没人可以挡了他的目标，他要江山社稷，那么绊脚石便都会心狠除去。

他想要保你，那么其他人在他眼里便都没有了地位。

你从前只道帝王心狠手辣，时至今日才在闵玧其身上有了实感。

或者说，你差点忘了他与寻常人不同了。

以至于你看到他亲手杀了霁寒，你觉得恐惧和陌生。

闵玧其也忘不掉你惧怕的神情。

往日他见过太多双这样的眼睛，却唯有这一次，狠狠刺痛着他。

朴智旻忍痛将你的脸扣在怀里，不让你再看此情此景。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怪闵玧其杀了霁寒。

他只知道这个人太危险，他决不允许闵玧其靠近你。

“不知松月公子此行所为何事，事已至此，你也该离开了。”

闵玧其对朴智旻的话充耳不闻，他只看着你的背影出神，直到跟来的护卫开了口。

“少主，该走了。”

是了，今晚他还约了胡尚书见面，晚了怕是要误时辰了。

沈老的暗部果然个个专心朝野，连他看你这几眼的时间都等不下去。

“走吧。”

夕阳落下前，你和朴智旻将鸢之与霁寒合葬在了木屋后。

众人祭拜后，只有你和朴智旻还待在这不肯走。

墓碑是从荒墟寻来的石板，由朴智旻一字一字刻上了名字。

时间过得好像很快，雾山相识的点点滴滴映在脑海，现在到了你们该离开的时候，却成了永远的告别。

“臭狐狸，他们本该幸福的一生，若是没有被打扰该多好。”

你语气平和，心中的苦海却波涛汹涌。

努力掩饰的情绪在朴智旻眼里一览无余。

“计较亏欠太痛苦，总要有人过得幸福。”

“错事皆因我而起，我怎能心安理得去过幸福的生活。”

“是鸢之要我告诉你的。”

鸢之肯原谅你，是你还放不过自己。

这凡间的情感着实骇人，何至每每都让你痛心流泪，难怪天上的仙子们都对情爱避而远之。

江觉予叹了口气，方才和溪然商量谁来把你们俩哄回去休息，转头就被关在了屋外。

“我说，你们俩才是最需要好好休息的人吧？夜里风大，一直陪在这，没尽头的。”

朴智旻脸色苍白，你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