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中,危机四伏
闵玧其不在京都的日子里,沈老在朝中的行动也没停下。
沈家亲信在吏部为官,暗中安插了不少人在各部,以此组建的利益网逐渐庞大,也在为对抗苏丞相的势力铺路。
想要和丞相制衡,这些还远远不够。
闵玧其需要一个契机,如今朝中丞相地位虽高,但兵权旁落周家,丞相还不足以架空天子,这也是闵玧其有信心扳倒丞相的原因。
他要利用闵渊扳倒丞相,只是凭空捏造一个废黜丞相的罪名绝无可能,除非,丞相谋逆。
自闵渊上位后,周遭小国频繁来犯边疆,周家四下征战才稳固国土,但总归有漏网之鱼。
也就是这漏网之鱼和丞相有了来往,货物往来本就不至谋逆之罪,更何况其中利益,闵渊也心知肚明地默许了。
但也正是丞相日渐增长的野心,才给了闵玧其算计的机会。
西朔近年兵势又起,绝不会满足于和丞相的这点经济利益,而丞相也心知闵渊对他有所设防,行差步错,他就有掉脑袋的风险。
丞相若是有心迈出这谋逆一步,必然会在兵部放上自己人。
他那样崇权名利的人,也一定会放一个厉害的人在兵部一步步往上爬。
不过闵玧其不担心丞相夺了兵权,兵部权利分化给沈老和周家两处,周家尚有贵妃在闵渊身边吹耳风,自然权利一时间不会外泄。
沈老当年战功赫赫,是凛国的开国将军,闵渊再看不顺眼,也动摇不了沈老在军营中的地位。
眼下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是近日听闻,南边水患不断,如今边境战事休止,周将军领命去了南方郡县治水。
说到底治水一事有工部忙就够了,把将军派过去,也就是为了占个头功。
周家的私心,闵玧其没心思管,他只是有些忧心,若是西朔趁此时集聚兵力,边关可就危险了。
他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盼着他的另一个叔父闵灼能多留意。
想来也不知是该说好还是坏,闵渊上位后,为了巩固权力,将他的兄弟闵灼送去了西境做藩王。
西境虽不与西朔接壤,可除却频繁骚动的战事,那边地势荒芜,在西境做一辈子藩王,听起来风光,可其实荒凉无比。
闵渊利用闵灼的守国之心将他放在边疆,给他一定权利为他保住国土,又同时设下御令,藩王无昭不得入京,以此限制闵灼造反之心。
闵渊的行径纵然无耻,但若是边境没有叔父闵灼,闵玧其还真有点乱了阵脚。
事实也确如闵玧其所料想的一般,苏丞相的确打算在兵部放上自己人。
只是这个人选,倒是在闵玧其意料之外。
沈老私下训练的暗部各个精锐,除去要留下保护朝臣的暗卫,其他经过筛选的人,全部要投放进他们编织的利益网中,安插在各部。
可既然是筛选,就会有弃子。
暗部理应全都死忠于沈家,可人心最善伪装,也难保没有例外。
正如今日丞相府中不请自来的新客,竟是背叛了沈老来投靠丞相的。
“论谋略能力,我都不输暗营任何一人,他沈复来凭什么将我视为弃子!我知丞相心中所想,只求丞相给我个往上爬的机会,我定会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
“你可想好了?这暗营的人员名单交给我,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裴少煊无悔。”
今日得了空闲,闵玧其带了些酒和黄纸来了雾山。
此前他托沈老帮忙,重新修缮了霁寒和鸢之的合葬墓,时至今日,他才终于有些时间来看看。
只是走了许久,他不知不觉先走来了剑坊。
推开大门,剑坊内已经空无一剑。
闵玧其擦过石台留下一手灰尘,这里才半月无人就荒芜成这样了。
剑坊中的剑器是闵玧其告知沈老来搬空的,其中包括地下埋藏的兵刃,总共有三千余件。
从前铸剑的时候,他和霁寒聊过很多。
霁寒说,若有朝一日闵玧其能用上这些兵器,到此地来取便是。
霁家铸剑的初衷就是为了在战时为军营提供兵器。
若不是闵渊继位后将兵力大多调回京都,他也不会随家族来到京都,更不会在这认识鸢之。
“松月公子也不只是乐师这么简单吧?你瞒得了别人,但瞒不过我,你手上的老茧可都是常年执剑才有的。”
霁寒那时没有向你们揭穿闵玧其的秘密,相反,他帮了闵玧其很多。
对于霁寒的死,闵玧其一直心有芥蒂。
他不得不承认,那时他冲动了,即使同样的场景再现,他还是会出剑杀了霁寒,但闵玧其会后悔。
新立的墓碑用了上好的大理石雕刻,闵玧其摆好酒杯,一杯敬鸢之,一杯敬霁寒。
酒水沾着泥土溅在衣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