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杏儿死了，春桃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旁边跪着的婢女正哭着，忠伯沉着脸，周围站了许多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下人，有的人连鞋都未穿好。

“杏儿跟我说她饿了想吃粥，天刚亮后厨还未生火，所以奴婢就想着自己先去给她煮了。”婢女哭着抹眼泪，嗓子都哑了，“谁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内没人，忠伯您跟奴婢们说过，让人小心杏儿寻短见，所以奴婢才在四下寻了一圈，最后在这井水边看到了她的鞋。”

忠伯看着那只已经脏污不堪的绣鞋，像是看到了杏儿。

“把人抬下去火化了，她的家人那边我会差人去告知，抚恤。”忠伯看到人群中的春桃，皱眉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姑娘命奴婢过来的。”春桃白着脸解释，“她也听到了尖叫声。”

“姑娘醒了？！”忠伯脸色难看了些，“这件事最好瞒下才好。”

程依依原本就自责愧疚，若是现在知道了杏儿的死讯，那更会接受不了。

“春桃，你回去别把这件事告诉姑娘，若是问起就说杏儿被送出府去了....”

忠伯的话还没说完，程依依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人群的最外围，她看着地上那具尸体，哑着嗓音开了口，“忠伯.....”

“姑娘....”

忠伯这才发现人已经到了这里，他心疼的看着她，“姑娘别看....”

众人沉默着行礼，随后看着程依依往尸体面前走去，春桃怕她被吓着伸手拦了一下，程依依避开她阻拦的胳膊，怔怔的站着。

“已经死了是吗？”

忠伯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是。”

“我爹呢？”

“老爷已经去了宫里。”忠伯看向程依依，“姑娘，这事情老奴会处理妥当的。”

“我知道。”程依依的手指蜷缩着，她想要看一看杏儿那张脸，却又有些怯懦。

程依依无声的哭泣着，第一次直面死亡而且是因自己而起，这让她很难接受。

歉疚的情绪淹没了她，原本她就一夜未睡熬得精神憔悴，现在看着更像是要被吹散似的，浑身上下连个热乎气都没有。

“姑娘....”春桃不放心的凑过去，“咱们回屋去吧。”

程依依呆呆地被她扶着转身离开，忠伯担心她心气郁结，让人去找了郎中来。

“春桃，你说她会恨我么？”程依依呆滞的看着前方，说出的话轻的几不可闻，“她的死，是因为我。”

“姑娘，杏儿命苦，可这件事并不能全怪在您身上。”春桃好言安慰道：“真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怎么能怪您呢。”

程依依沉默不语。

她的内心揪成一团，却又下意识的随着对方的话来思考，春桃说的是对的，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简单的决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间接害死了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程依依她也做不到铁石心肠。

“我想休息一下。”

紧绷的神经在隐隐发出抗议的刺痛感，程依依回了房间，就这么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像只猫，“等我爹回来后再来叫我。”

春桃知道她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到了极限，现在能够休息已经很不易了，“知道了姑娘。”

“早上你还未用过饭呢，吃一点再休息？”

“我不饿。”程依依缩着脑袋，说出的话也闷闷的，“不用管我，我睡一会就好。”

春桃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出去，转身就看见带着郎中过来的忠伯，她安静的摇了摇头，走到面前低语道：“姑娘累了，想休息。”

“可要让郎中看一眼？”忠伯有些不放心，“把个脉吧，老夫担心她心气不顺。”

“姑娘这会怕是不想见人。”春桃看着忠伯道：“让等老爷回来后再来叫她。”

忠伯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只能带着郎中回去。

杏儿的尸体被送了回去，忠伯让人送去了帛金，为了安抚又打了一口好的棺材，也算是体面的把事情给办了。

程浩归家听闻这个消息后担心程依依的身体，换了官服就来寻人。

春桃摆上桌的饭菜一口都没动，休息过后的程依依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程浩走进屋内，看着她这副没精神的样子，心中疼惜万分，“依依，你要吃饭才行。”

程依依张了张嘴，泪意瞬间就涌了上来，她自认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只是这次的情况太过特殊，她一时接受不了。

话都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程浩见她这副模样心疼的上前保住了她，拍着后背承诺道：“你放心，爹一定把那恶人找出来给杏儿报仇，你好好养着身子别病了，要不然爹也会心疼。”

“爹....”

程依依感动的闭了闭眼，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杏儿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