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
死人。”
“世界上死的人多了,谁死谁该死。”
爷爷默不作声地挂断电话,再没联系过他们。
江悦后来悄悄问爷爷,为什么王梅讨厌她。
爷爷:“她有病。”
“啊?”
“神经病,”爷爷在婚礼上为江悦出头,质问亲朋好友,搞得王梅脸上无光,她因此心怀怨恨,而且后妈和前妻的孩子,好像是对立体,永远充满着矛盾,“咱们以后别招惹她,绕着走,躲远点。”
江悦心里祈祷,爷爷妈妈你们在天保佑,不要让我和王梅产生冲突。
也不知是不是心诚则灵,王梅听她说完不花钱后,开心地笑了笑。
“悦悦,以后别老叫阿姨,都是一家人,听着怪生分的,改口叫妈妈。”
江悦无声地张了张嘴,内心挣扎,纠结片刻后,别扭地叫了出来:“妈,妈?”
“哎!乖女儿!”王梅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江悦低头,胆怯又害羞。
“贴心小棉袄,以后就这样喊,妈妈爱听。”
“好的,妈妈。”
“走,吃早餐去,”王梅五点多起床,准备一桌子食物,煎饼,鸡蛋和豆浆。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江悦如坐针毡,筷子摆在眼前,却不敢拿。
王梅没有入座,继续跑厨房忙活。
“怎么不吃?”江万东从厕所出来甩干净手上水份,端起一杯豆浆仰头喝完,又撕下一角煎饼,鼓着腮帮子看江悦,“不喜欢?”
“没,没有,很喜欢。”
“非得让我像招待客人一样,热情招待你?”
“不是的,”江悦赶忙拿起手边杯子,喝上两口。
江万东一把抢过,怒吼:“这是淼淼的杯子,为他准备的牛奶。”
牛奶乳白色液体和豆浆汁十分相似,没人告诉江悦装牛奶的四方杯属于淼淼专用。
“对不起,我不知道。”
桌上另外放的两个两个圆肚玻璃杯,里面盛着豆浆,其中一个江万东刚喝完,另一杯估计是王梅专用。
“这让你弟弟怎么喝?”江万东一股脑倒进碗里,暴力推到她面前,牛奶洒出来,溅湿衣角。
江悦拿手掸了掸:“以后不会了。”
“这是你的,下次用它吃饭!”
“嗯。”
不锈钢小碗略显陈旧,应该是江淼淼之前用剩下的,淼淼是江悦同父异母的弟弟,暑假开学上二年级,俩人年龄相差八岁
江悦捧起碗身,大半张脸埋进碗口,眼泪滴落,混着牛奶喝下。
四方杯子被江万东拿进厨房洗了又洗,哗哗哗的水流声,似针尖般扎的她几乎失聪。
‘砰!’重重的关门声,江万东站在门口。
王梅急匆匆跑出厨房,叮嘱他别生气:“大早上的干啥啊,不想生意好啦?”
“生意就没好过!”江万东在菜场摊位是一角落,位置偏僻,前面有很多家同行,顾客们买菜,很少坚持逛他们家。
“那更得笑脸相迎,”王梅拍拍他的肩膀,“多大点事,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别像平时一样磨磨蹭蹭。”
“知道了,你赶紧走吧,马上迟了。”
江万东换好鞋子,拎着零钱包,往主卧看了一眼,“淼淼还在睡,跟江悦交代一下看着他点。”
“我心里有数,”王梅回屋,拖鞋打在地板上,一下一下敲击着江悦腹部。
醇厚牛奶犹如将士接收命令,奋起反抗,千军万马踏着肠胃翻江倒海。
江悦捂着肚子跑进洗手间,蹲在马桶边作呕。
王梅凑过来看:“你对牛奶过敏吗?”
“或许吧。”
“没有享福的命,豆浆机里还剩点豆浆,我给你倒碗里。”
“谢谢。”
“谢啥,都是一家人,等下我去菜市场找你爸,淼淼醒后,你陪他玩。”
“他……”话刚脱口,恶心感再次袭来,“呕……”
“要不要去医院啊?”王梅退到厕所门口。
江悦摆摆手,表示没啥大毛病。
“那行,有事打你爸电话。”
王梅走后,江悦才稍微缓和一些,喝进去的牛奶全归还给了马桶。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苍白,脸颊消瘦,如果不是嘴唇微微有点血色,还以为身患重病,将不久于人世。
江悦自嘲苦笑,楚楚可怜给谁看,她掬一捧凉水拍打脸部,清醒之后走向主卧,江淼淼刚好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