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
山雨欲来,破旧的小茅屋内堆满了破旧簸箕,缺了一个腿的椅子,茅屋的另一侧堆着柴火,边边角角堆满了茅草。
风把破旧的窗子吹得吱吱作响,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
这是向府的后院,平日里没有人打扫,一些闹肚子的家仆,也都会在这里就地解决。
不难猜到,这些气味究竟是什么发出来的?
向晚意把自己扭成一团,蹲在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里。
她已经好久没有吃饭了,在这冬日里,又饿又冷。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可能会吃,那些地上的东西。
她真的太饿了,如果死在这,会不会有人发现?
“好冷。”两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仆人抱着双臂,来到屋檐下躲避风雪。
向晚意听见了动静,费尽力气爬到门前,用力敲打破旧的木门。
惊动外面的家丁:“这柴房有老鼠吗?”
其中一个冒着身子,透过缝隙往里面看。
“什么老鼠,是二小姐,开罪了夫人。”
那人恍然大悟:“要我说这二小姐,就是命贱,姨娘死后过的日子连我们家丁都不如。”
“谁说不是?”那人附和:“若是通房丫头也就算了,偏偏是一个洗脚端水的婢女,搁在谁家主母心里能不气?”
两人端详了一会外面天气,风雪已经止住:“大小姐还等着皮料呢?咱们也快走吧!”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
“郡主,郡主,快醒醒。”
耳畔响起的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担忧。
她被推醒了。
躺在一个雕梁画栋的宫殿内,现在是冬日,殿内点燃着上好的银丝炭,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室内放着各种口味的点心,就连最不起眼的枕套用的都是上好的丝绸。
还好,只是一场梦。
现在的她是延安王府的荣安郡主。
她的义父义母很爱她,会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出来为她撑腰。
宫里的太监宫女也会好好照顾她。
她再也不用回那个肮脏的柴房,每日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
桃枝看见郡主终于醒了,担忧的摸了摸她被汗浸湿的额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用帕子擦了擦汗,拿了件寑衣给向晚意换,坐在床边:“郡主是做噩梦了吗?”
向晚意梦见在向府的日子。
双眸还未清明:“我想喝水。”
桃枝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向晚意接过来,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没事,你先下去吧!”
向晚意没有让宫女守夜的习惯。
……
或许是年幼时的记忆太过痛苦,就算是已经摆脱她也时常回忆起。
在梦中她的生母依旧是那个为了贪恋一时的荣华富贵,爬上主家床的洗脚婢女。
她的存在对于整个向家都是耻辱,所有人都巴不得她去死。
就连她自己也那么想,命运却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昌国公府的宴会上她救了犯病的延安王妃,彼时的她身材瘦小,一身遮不住手脚的外袍让延安王妃起了怜悯之心。
收她做了义女。
延安王妃年少时受了妾室的迫害,身子比寻常人都要娇弱,以至于现在年到三十延安王夫妇膝下无子。
两人对于这个闺女也是异常的喜爱,还未及笄延安王就为她求来了郡主的封号,准许在宫中与未嫁人的五公主一起受教。
这发生的一切差距太大,让她分不清到底向家是梦?还是荣安郡主是梦?
……
桃枝吹灭了殿内的蜡烛,来到门外,不放心的守在门口。
向晚意透过纱窗,不难看出一个身材窈窕,梳着宫女发髻的女子站在门外,她的身影很焦急,脚步很轻,怕扰了向晚意。
昏暗中向晚意盯着来回踱步的身影,心中有了慰籍她知道那是桃枝。
在梦中安稳的睡过去。
……
第二日向晚意起的有些晚了,守在门外的桃枝急匆匆的带着宫人进来给她洗漱。
今日是五公主平阳及笄的大日子,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说得上是仇人。按照规矩向晚意这个亲王之女还是要早起恭祝她。
“郡主,快起了。”桃枝一把掀开向晚意的被子。
不等她反应过来,沾了水的帕子就往她的脸上糊。
“呜呜……”向晚意为这个动作堵的说不出话来。
桃枝不依不饶,嘴里持续念叨“今日是平阳公主的及笄礼,群主若是去晚了,免不得被她寻到错处。”
说话间桃枝已经放过向晚意的脸,拉着她就来到了屏风后面,宫人们手忙脚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