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
洛樱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白茫茫一片,落雪无声,银装素裹着大地。
“啊,下雪了,”洛樱子趴在窗户边上,哈出的空气在玻璃上凝固成雾气。“今年的雪来的好早。”
“西伯利亚高压出乎意料的强势,”宋文锦坐起来,走到窗边,宽大的病号服空荡的挂在她身上,更显得人消瘦,“这个冬天怕是要难过了。”
“哥哥走的急,不知道他撞上这场雪了没有。”洛樱子打了个哈欠,不太放心陈可均。
“这个天气还不至于坠机。”宋文锦淡淡定说。他们在呼市呆了很多年,这点毛毛雪压根不放在眼里。
“不是这个意思,”洛樱子又朝窗户哈了一口气,满意的看见有些消融的雾气重新饱满起来,她在窗户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初雪祥瑞,我希望他能看见,让长生天赐予他祝福。”
头顶被轻轻一拍,似有一片沉沉的羽毛落下来,窗户上模糊的倒影里,宋文锦挺拔消瘦,站在她身后,一顶白色毛绒绒的盖耳帽盖在洛樱子头上。
宋文锦声音依旧淡淡的,细听却能听一丝高兴的意味,“挺好看的。”
洛樱子摸摸脑袋,毛绒绒的手感十分舒服,帽檐周围纹路细密,似乎是刺绣一类的花纹,长长的帽耳朵能盖住半张脸,戴着格外暖和。
“要出门吗?”洛樱子抬头,措不及防的对上宋文锦的眼睛,她的瞳色比常人浅,有种无机的冷淡,就像长灵山上亘古不化的冰川 然而现在似有春风拂过,巍峨的冰川裂开细不可见裂隙,温柔的流水涌动在裂隙之下,越积越多,似要汇成溪流。
洛樱子微微一愣,不自然的错开她的视线。
宋文锦没有留意她刹那的僵硬,或者说她也很不自然,以至于无法观察外界的动静。
冰凉的手指落在洛樱子脸上,宋文锦给洛樱子调节帽子的角度。
洛樱子的头发本身又细又蓬,她这几天懒得打理,头发从帽子里露出来,形成一个过长的刘海,遮挡住一部分视线。
宋文锦左看右看不满意,摘下帽子给她重新扎头发。
洛樱子乖乖的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背挺得笔直,眼睫眨的飞快。
宋文锦不紧不慢,一点点梳理洛樱子缠在一起的头发,她微微低头,神情专注,轻柔的扯着一股股发辫,一个完美的鱼骨辫渐渐成型。
“哇,”洛樱子喜滋滋的摸着脑后的发辫,忍不住对着镜子左瞧右瞧,“奶奶,想不到你会编头发,还编的这么好看。”
“从前流行这个,”宋文锦看着她新奇的样子,微微笑着说,“不是什么麻烦事。”
窗外落雪飘扬,远远看去,楼下一个个小黑点在雪堆里缓慢移动,那是来往的行人。宋文锦的“回家了”掩盖在纷飞的大雪中。
宋文锦的别墅位于郊区,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是呼市有名的高级住宅区。
洛樱子首次住进宋文锦家,她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宋文锦身后,满脸恍惚,不是吧,宋文锦真要她养老啊,一想到偌大三层别墅只有她和宋文锦两个人住,洛樱子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经典恐怖剧开头好吗?和宋文锦住在一起绝对是一件比恐怖剧还恐怖的事。
“楼上左手第一个房间是我的,其他的你随意,床单在衣柜下面第一个格子里,记得换上。”宋文锦坐在扶手椅上,伸手掩唇,微微打了个哈欠,露出一丝疲惫,“有些累了,我要休息,记得动作轻一些。”
“还有,”宋文锦遥遥指着门口的大包小包,都是宋文锦在医院的生活用品,“这些你不用管,就放在那里,待会儿通知干洗公司来拿。”
洛樱子目送宋文锦上楼,卧室门啪的一声关上,洛樱子坐在装修的像古典音乐大厅的客厅里,连动一动都不自在。
餐厅的桌子镂刻着繁复的花纹,细口花瓶里插着几只干枯的玫瑰,桌面上精致的摆件有序排放好,完美到如同大师笔下的画卷,洛樱子很难想象宋文锦在这张桌子上吃饭的场景,就像宋文锦这个人,从头到脚一丝不苟,永远高贵优雅,永远高高在上。
她没有受虐倾向,可宋文锦这几日逐渐亲切的态度着实有些让她不安。
宋文锦之于洛樱子,只是个古怪的亲戚,一个必须不敢靠近又不能远离的人。
“星星啊,我听星河说,你到呼市了,今年的榛子收成好,西瓜又脆又甜,这几年都没有这么好吃的瓜了,你奶奶养了一群鸡,说着等你回来,天天杀一只炖着吃,”电话里,老头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期待,“什么时候过来?这几天来得及吗?你去A市读书,那是大城市,要学很多东西,来不及就算了,我们俩没啥事儿…”
阿林外公是妈妈的叔叔,妈妈年幼丧父,阿林外公一手把妈妈抚养长大,他不愿意离开村子,每次放假他们全家就去林场看望阿林外公。
洛樱子鼻子一酸,她每年最期待的事就是去外公家,在阿林外公家,阿林外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