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假面

《问仙》是一个关于身世凄惨的天才少年成长逆袭的故事。少年叫东方珩，无父无母，生活在一个小镇上，日常受孩童欺负，甚至要和野狗抢食，活得简直不如乞丐。逆袭的开端则是一位好心的修真者来到镇上祓除妖祟，看中他根骨奇佳，将他带回宗门了。

“……系统给了我两个任务，一个是找出这个世界的bug并将其修复，一个是带着主角推完已经写好的情节。”方诀止住了泪，解释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那个好心的修真者，也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

“女主角？也就是说，你把我和那个所谓的天才配成了一对？”殷昀挑眉，脸上表情微变：“这就是你和路明朔说那些话的原因？”

方诀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你和路明朔的关系跟我设定的完全不一样，我当然要修复这个错误。”

在方诀本来的设想中，路明朔是殷华的道侣，和殷昀并不熟悉，甚至后来重伤殷昀促成了东方珩的黑化，结果一过来就被系统灌了殷昀追求路明朔的记忆，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把这段关系掐掉。

殷昀上下打量了方诀一番，怎么也不觉得眼前小女儿情态的人会是这个世界的所谓创造者。不过现在不必细究这件事，她想了想，抛出另一个问题：“你情节写到哪里了？”

方诀低头思索，“到你收徒的两年后，东方珩第一次参加弟子秘境试炼前。”

殷昀点点头，收回了追月剑，“走吧。”

“去哪？不是，你不杀我？”方诀惊喜但茫然。

“你很想死吗？”追月剑晃了晃，殷昀随口敷衍：“不是你说出了问题的世界不修复会毁灭吗，那就行动吧。”

“去找你说的东方珩。”

无论方诀所说是否属实，这个东方珩都是关键人物，她必须让他处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但是现在她得先休息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生魂离体的缘故，殷昀现在乏得很。自结丹以来，她就少有这种疲倦感，现在却全身软绵，累得不行。她给方诀指完路，就闭了眼养神。

在殷昀的默许下，方诀踏着追月从千雪门御剑到了五方镇。到地方已经是暮色四合，方诀落了地，兴奋的劲头还没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能体验传说中的御剑飞行！

“到了，你找吧。”殷昀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啊？”方诀惊讶，“我找啊姐姐，你不帮忙吗？”

“我又不知道人长什么样，当然是你找。”

方诀觉得有道理，认命地在镇上搜索起了目标。

殷昀也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

不对劲。五方镇位于万刃宗所在的青云山脚下，在万刃宗的庇护之下，她跟着路明朔来过几回，还算熟悉。镇子不大，临近山野，但没有宵禁的说法，晚上的夜市、戏台热闹异常，今天却反常，不过黄昏，主道上已经是一派萧瑟，偶尔几个路人也是面色慌张，来去匆匆。

“姐姐，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方诀搓了搓手臂。

殷昀没说话。

方诀瘪瘪嘴，打算拦个人问问。

她看到前面一个正在低头收摊的中年男子，走了过去，“你好，我想请问一下镇上有没有——”

她话语未毕，那人看她一眼就叫起来，踉跄着往后退去，两步摔在地上。

“妖怪！妖怪啊！”他惊恐地叫着，手脚并用地向后撤。路上几个零星的人听到喊声，不敢往这边看一眼，纷纷迈开步子往家里跑去。

方诀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试图解释：“这位大哥，我不是妖怪，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

那中年男子完全听不下她的话，眼中满是惶恐，摸到身后一根木棒就拿在手里，疯狂地摇头大喊：“妖怪！你不要过来！不要！”

男人状若癫狂，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方诀还想努力一把，就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殷昀知道。

那是剑刃破空的声音。一个人握着长剑由远而近朝她刺来，却在方诀身前堪堪停住。

“阿昀？你怎么在这里？”紧急收回的剑尖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路明朔惊讶地看着方诀。

方诀正要找借口，那个跌坐在地的男人堵住了她的话。他仿佛见了救星，牢牢抱住路明朔的腿求救：“仙人！仙人救命啊！她是妖怪，她要害我！”

方诀表示自己很无辜。

路明朔拉起地上的人向他解释：“她不是妖怪，是和我一样的修道者，你不用害怕。”他好说歹说，终于让人放心收拾东西回家了。

街上寒风萧瑟，只有两人一魂面对面。

“我……听说这边有妖怪出没，就来看看，毕竟降妖除魔是我们的本职。”方诀急中生智，对着路明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