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旁听
r> 法庭上,那位年轻的市检察官,紧抓着凶手是能晶矿业工会下属南方分会负责人这个关键点,推断工会主 席知情并授意其行动。 提供的证据之一,是从凶手宿舍搜出来的日记,上面记载其思想转变过程。诸如“没有希望,不如一起绝望”,“收到旨意,我将马上执行”,“以暴力对抗不公,以命换命,净化这个世界”之类的文字。还有一些与工会主 席往来的信件,凶手写有如“进展顺利”,“择日将可产生爆炸性反响”,“这是革命时刻,需要鲜血来催化”等更惊人的言论。 证据之二,是作案工具。根据专家验证及调查官追查,凶手使用的炸药,部分来自小云城云端煤矿,部分来自北方的雷岩矿区,而且还有两个钢煤同盟工会的工人参与运输,但这两人都已经潜逃。 怎么会有来自南北两个矿区的炸药呢?据调查报告,该凶手是西北卡诺州人,曾在塞堎州的雷岩矿区工作过,且很早就加入能晶矿业工会,并于近期调任为南方分会负责人。 不过,卡诺州的居民普遍保守,一个北方人为什么愿意到遥远的南方狂骨谋生呢?要知道,就算是所谓工会南方分会负责人,实际上也不能带来多少好处,相反还会面临各种歧视和困难。 但是,市检察官并未就此背景展开分析,其关注点仍在作案可能性和路径上。 证据之三,是资金流向。由能晶矿业工会拨给该分会的经费,经调查员取证,除以工业名义购买炸药外,还通过黑市购买了两把制式手枪,其中一把留在凶手宿舍,另一把由凶手携带在身上。 如何证明凶手“收到的旨意”即是埃里的授意,以及两大工会主 席之间共谋策划犯罪呢?列为证据的来往信件上并没发现埃里写有明确的指令。 公诉人找了一个充当污点证人的能晶矿业工会信使。 据信使所讲,他专门负责传递重要信件和讯息,也出席了7月29日游行示威前几天的关门会议,证明确实有人提出要采取更激烈的暴力措施。在7月28日清晨,他从碎石城出发到小云城,代表埃里向凶手及钢煤同盟工会的克劳传递“来碎石城,按计划行动”的口信。 听起来煞有其事。 只不过,这个信使在交叉询问环节中,被巴伦问崩了。 巴伦提出一个问题。凶手和克劳都于7月28日晚到达碎石城,并与埃里先后见过面。按常理推断,如果有什么犯罪图谋,那口信应该是没带任何嫌疑色彩的“来碎石城”即可,毕竟可以当面详聊。如果不是犯罪图谋,加上一句“按计划行动”,那所指的应是联合各地的同盟工会,于碎石城会合后组织游行示威。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信使的回答是:不知道,我有权沉默。 于是,后续的连环询问变成了一段闹剧。 巴伦继续问:“既然你参加过多次闭门会议,你认为埃里所指的计划是7月29日的示威游行吗?” 信使僵硬地回答:“不知道,我有权沉默。” “埃里让你传递口信前,明确跟你说此计划为7月29日的示威游行,对吗?” “我有权沉默。” “你觉得埃里是白痴吗?” “我有权沉默。” “是否有人指使你,遇到不利的问题,就用‘我有权沉默’来搪塞?” “我有权沉默。” 就这样,七拼八凑起来的逻辑链,在一阵笑声中被打得粉碎。 巴伦顺势把这种作证当成政治迫害的手段,反过来为自己的辩护加分,向陪审员们声情并茂地讲演。 而且,他不只是单方面让陪审员们听而已。在整个辩护过程中,他无视控方的多次抗议,屡次向陪审员们发问,在近似套近乎的闲聊中让对方表态。 这次,他将目标瞄向一位中年先生。据戴莎跟我透露,那是美奇银行碎石城负责人。 巴伦跟这位银行家就像在一个慈善晚会上聊天,语气相当轻松愉快:“如我刚刚所讲。您一定听过这段时间的劳工运动吧,比如法庭外那些呐喊?” 银行家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了解。” “您觉得,用控制、诬告等手段,压制这些声音,是表达公义的正确方式吗?” “我觉得这是不对的。” “好的,谢谢您,先生。” 巴伦致意过后,继续他的讲演。这时的法庭仿佛是他的个人舞台,而我们都是他的听众。 我很惊讶于巴伦的控场能力。或许如戴莎所说,他本来就是一位很有名望和气场的人,也很善于利用这种优势。而事实上,别人也似乎很愿意成为他精彩演说的俘虏。 还不仅于此。他所调用的,还有他的社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