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那天放学回家，方橘心里忐忑的不行，因为学校要学生都交400元兴趣班的费用。

现在全班就差她没交了，她原本想着兴趣班不上也可以，一直也没跟外婆提起，可是下午老师找她谈话，希望她能够上，如果家里不同意，老师可以帮忙做一做家长的工作。

方橘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拒绝了老师的好意，她不敢让老师到她家去，要是被舅妈知道了，一定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

刚回到家，就看到舅妈俞国芬跟凯凯在看电视。

方橘叹了口气，心里纠结着兴趣班的事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她不想外婆跟舅妈吵架，400元对其他家庭来说可能就是两顿饭的钱，可是对她和外婆来说真的就是巨款了，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这钱她要不出口，这兴趣班她还是不上了。

“你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去做饭，你舅回来不用吃饭呐。”俞国芬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舅妈。”方橘点了点头，她来到厨房，立刻开始洗菜切菜淘米，驾轻就熟。

“橘儿，橘儿。”里屋里的外婆听到她回来，便来到厨房，她的背佝偻着，头发也花白了。

“外婆，厨房油烟大，我马上就会好的。”方橘朝着外婆露出一个笑来。

外婆的眼睛有白内障，平常生活只能满足基本的自理，但是她却尽量不麻烦家里人，“知道了，知道了，橘儿不要累着。”

“一点都不累。”方橘乐呵呵地说道，她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她没有流落街头，至少外婆还是爱她的，所以她读书也很努力，成绩经常是班级里的前几名，等她出息了，赚钱了，就可以报答外婆和舅舅了。

可是就当外婆转身的时候，突然就撞到了桌子上的油罐子，“咣当……”一声，那个玻璃罐子碎了一地，黄色的油也流了一地。

方橘见状，赶忙把外婆扶到一边，“外婆，没事儿，我会弄的。”

一旁的外婆心疼急了，这油可是够吃很久了的，这一摔多浪费啊。

客厅的舅妈也闻声而来，看到满地地狼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国芬，跟橘儿没关系，是我不小心，是我。”外婆好忙解释，她怕俞国芬又是对方橘一顿骂。

“哎哟，妈，我又没说跟她有关系，你这么着急说什么。”俞国芬阴阳怪气地嘴了一句。

“不是的，舅妈，是我是我把油瓶放的太外面了，对不起，舅妈，我马上弄干净。”方橘蹲下身子，着急忙慌地去捡地上的碎片。

“这是什么好事，祖孙两争着抢着呢。”俞国芬淬了一口。

外婆本不想与儿媳妇吵架，正欲离开，没成想脚底刚好踩着了地上的油，一个没站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外婆，外婆你没事吧。”方橘赶忙去扶，一旁的俞国芬也急了，她怕这老太婆摔得不好从此下不了地可怎么办。

“妈啊，你咋这么不小心呢。”俞国芬和方橘把外婆给扶了起来。

“我的腰，我的腰疼的厉害。”外婆疼地额头沁出汗来。

方橘想要给外婆去揉一揉，却被俞国芬的手一下打掉，“你别乱揉啊，这要是越揉越坏，还不赶紧地给你舅打电话，送去医院，老年人这腰脆骨似的，要是摔断了，这可咋整呢！”

俞国芬絮叨着，方橘赶紧点了点头，来到客厅给林南忠打电话告诉他赶紧回家，外婆摔着了。

林南忠接到电话，面色沉重，“领导不好意思，我母亲摔伤了腰，要赶紧回去一下。”

老总拍了拍林南忠的肩膀，“老林啊，快去吧，这车你今天先用着，我叫老张来接我。”

这话让林南忠有些诚惶诚恐，但是想着回家要紧，便谢过领导，开着车往家里赶。

……

一家人慌里慌张地把外婆送到医院，方橘本来也想去，却被要求留下来照顾凯凯，没办法她只能安安静静地在家里等待。

“姐！我要吃饼干。”一旁的凯凯没心没肺地看着动画片。

方橘正在收拾厨房心不在焉。

“姐，我要吃饼干！你耳朵聋了呀。”凯凯突然来到她的身后揪住她的辫子。

“听到了，你别揪我头发。”方橘因为过于担心外婆，心情很差，第一次她瞪了凯凯一眼。

“你还瞪我，我打你打你，把你这个怪兽打死。”说着，凯凯就举起拳头疯狂地打在方橘的背上。

“够了么！”方橘转过身，那一副严肃地样子把凯凯吓了一条，就像一只发了狠的兔子。

“哼，等我妈回来，让她打你！”凯凯朝着她做了一个奥特曼光线姿势。

*

医院里，经过一系列检查，伴随着俞国芬对检查费的肉痛，医生告诉他们，外婆的情况比较糟糕，需要立刻进行手术，手术费用大概是3万块，如果不做手术保守治疗，外婆就只能失去自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