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落榜
宁水镇是临祁县的行政中心,无论规模还是繁华程度,都远超芙蓉镇,但距离小河村比较远,有三十多里的路程。
今天是童生试的放榜日,沈老大本打算提前租牛车去宁水镇帮沈大郎看榜,但沈万屈说自己在宁水镇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把上榜名单抄一份托人送过来,便没有去。
沈家其他人心里也都记挂着这件事。
虽说各房之间有嫌隙,但在古代封建大家庭里,不能轻易分家。
孝道大于天,父母在就分家会遭人闲话不说,一旦被扣上不孝的大帽子,在十里八村内都难以立足,更别说想科考。
在盛朝人普遍的观念里:对生养自己的父母尚且不孝顺,这个人的人品又能好到哪里呢?没有人愿意与他共事相处。
再则按照盛朝的税收政策,分家出去,除了本家,其他分出去的人要多交一份户税,一年两百文,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这是因为生产力低下,盛朝统治阶层为了更好的集中资源和生产工具从事生产,增强农民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提高产量,便颁布了这条不鼓励分家的税收政策。
不分家,那一个大家庭往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说二房三房对大房有所不满,但没人希望沈大郎落榜。
沈大郎如果能够考上秀才,虽说可能让大房的气焰更加嚣张,但免税这项政策的益处却是能实实在在落到二房三房头上。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沈家其他人虽然没有听说过这句名言,但践行起来也绝不含糊。
沈万屈手里拿着一份抄榜走进沈家院子,众人立马抬头望向他。
沈万屈摇摇头。
失望的情绪瞬时漫上了沈家每一个人的眼底。小余氏不可置信地尖声道,“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大郎这么聪明,榜单上怎么可能没有他的名字!”
沈老爷子还算理智,接过抄榜,仔细翻看,没有孙子的名字,脸上不可避免的带了几分失望。
沈大郎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径直穿过正厅,回到房间,把门重重甩关上。
王氏心情有些复杂,既希望能免掉赋税,又不想小余氏太过得意,现下大郎落榜,不由得起了别的心思,“爹,娘,这已经是大郎第二次落榜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地主老爷家,经不住这么耗银子。”
沈老爷子沉默,连一向心疼大孙子的沈老太也不说话。
“大郎还小,这么多读书人,有几个是两次就考中的?”小余氏连忙站出来为儿子说话。
“难不成让他还想考到四五十岁?”王氏呛声道。
“秀才老爷的家里能免税,不给大郎科考,难道要家里交一辈子的赋税吗?”小余氏不甘示弱,“我家大郎聪慧,在读几年,一定能中。”
“难道家里就没有别的孩子了吗?”王氏道,“其他孩子若能念书识得几个字,也能找个好营生。”
王氏说得也在理,沈家也听说过沉溺科考把一家都拖垮的,自然不想步入他们的后尘。
见众人动摇,沈老大又连忙说道,“爹娘,两位弟弟,弟妹,大郎已经念了几年了,这时候半途而废,实在可惜,不如让让他继续再考两年?”
像是担心家人不同意,沈老大又信誓旦旦的补充一句,“如若两年后,他再不中,我就把他送到镇上,找个活计挣钱养家,决计不让他再花钱念书了。”
“行了,都回去做自己手头的事去。”沈老爷子感觉有点闹心。
看这意思,是打算继续给沈大郎机会。
王氏心有不甘,抹着眼泪道,“可怜我相公,为了二郎的读书钱,挑着货箱天南地北的跑,还被恶吏打成重伤。我那儿子也上不了学,我的命这么这么苦啊。”
沈老爷子也能感受到三房的难处,思索一番后,对王氏道:“二郎念书的事,等老三病好了在合计合计。”
王氏听说孩子有机会念书,心病去了一半,连连向公公道谢。
姜氏没有参与争吵,毕竟自己的儿子也在念书,不管说什么都显得欲盖弥彰。
只是叮嘱沈逸好好念书。
沈逸自是认真答应,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能赚点钱,帮忙减轻家里开支。
这日下学后,秦思齐来找沈逸一起去镇上书店看书,“师弟,我听说书店来了一批新书,咱们去转转?”
秦思齐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爹娘和几个叔叔都特别信赖沈逸,自己每次借口说是同师弟一起学习交流,长辈们都欣然应允。
沈逸没有抬头,目光专注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横在一旁的笔托上,才道:“师兄,我想再练点字,尽快把四书学完。”
秦思齐疑惑,“师弟的字已经十分不错了,你年纪小,手不如成年人有力气,能写端正清晰就很好,不要急着追求字体风骨。”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