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来到贵妃宫里的时候，恰好与刚进门的王云芷碰了个照面。王云芷见到李玳绫时面色一白，咬着唇就进去了，李玳绫不在乎地笑了笑，直接往贵妃殿中走去。

贵妃听着宫女禀报了门口的情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便见李玳绫提着食盒进来了。

“天气热，难为你每日都进宫来送点心给我了。”贵妃笑得和善。

“娘娘若是心疼，就将那镯子给我吧，那玉可娇气，放久了就失了灵气了。”李玳绫熟稔地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碟点心，不多不少，正好四个。

“你瞧瞧，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贵妃啧啧道，“一盘点心换我一个镯子，你说吧，你盯上我那镯子有多久了？”

大宫女呵呵笑道，“二小姐前日才拿了一根簪子，今日又想要娘娘的镯子，娘娘就给了吧，不给就没人给你送点心了。”

“你才多大，那簪子和镯子给了你，你又戴不了。”贵妃半笑半怒地看着李玳绫。

李玳绫顺势坐了下去，挽着贵妃的胳膊不放手，“娘娘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我现在戴不了还可以留着以后戴，就算放在那里看着也赏心悦目呢。”

李玳绫不缺那些物件，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李玳绫对贵妃已经有了些许感情，开口要那些东西不过是插科打诨罢了。况且宫里还有良妃，她无端给贵妃送点心，总要给贵妃找个台阶。

想来贵妃也不稀罕那些东西，有来有往，关系才能日久天长不是。

“小财迷。”贵妃捏了下李玳绫的脸蛋。

李玳绫依偎着贵妃，贵妃便闻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梅花香。

贵妃一怔，方才打笑玩乐的心情一瞬间烟消云散。

李玳绫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抬头看向贵妃。

贵妃很快就恢复了笑意，拉着李玳绫的手问她一些打发时间的小事。

闲闲散散度过了小半日，李玳绫便起身告辞，贵妃命人将李玳绫送去宫门，可哪里还用得着宫女送，宫嵘早已等在偏殿了。

偏殿与正殿之间有一扇装着雕花木栏的六角窗，窗口被盆栽挡了，李玳绫起身的时候，并未发现窗的那边一闪而过的绣着血红饕餮纹的袖角。

当宫女掀开帘子时，李玳绫面前就立着宫嵘这座大山，不近不远的距离，正好挡住了她面前的所有阳光。

“四皇子。”平日里没甚规矩，可贵妃就坐在身后，李玳绫还是像模像样地行了礼。

“嗯。”宫嵘抬头，在门口对贵妃拜了一拜，“儿臣送李二小姐回去了，母妃记得用午膳。”

“等等。”贵妃忽然开口，让人去后面取了一个盒子来。

盒子被直接送到李玳绫的手中，精致的锦盒用一根丝带绑了，李玳绫对这盒子可不陌生。

“那般心切的想要这镯子，走了却忘了？”贵妃笑道，朝两人挥手，“快些回去吧，我也想休息一会。”

李玳绫谢了赏赐，宫嵘便带着她走了。

出去的时候，王云芷低垂着头立在角落里，低调得仿佛不存在，两人便真的当她不存在一样，目不斜视地走了。

过了会，王云芷才抬起头来，不知何时眼中已盈了泪，泫然欲滴，透过模糊的视线望着宫嵘遥不可及的背影。

那长达十年的情分，真的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么？

还未等泪落下来，一阵风就将眼眶吹干了，王云芷自嘲一笑，仿佛想通了似的，转身往贵妃的殿中走去。

算了，何必来回扎自己的眼，天高海阔的，要是一直不见面，也许就能忘了吧。

走至门帘前，透过窗便见到贵妃还坐在里面，正好身边也只有大宫女一人。

正想打起帘子，便听见贵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刚才，有没有闻到那孩子身上的味道？”

大宫女思量了会，踟蹰道，“奴婢不太确定，那味道太淡了。”

“我可是闻到了……那梅花香，可不就是与梅娘身上的一样么。我还以为嵘儿是喜欢上她了，没想到，哎……可怜那孩子了。”

王云芷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侧耳听着。

大宫女道，“也许四皇子并无那种意思，只是……只是想多分保障吧？”

贵妃叹气，“那香叫‘困情’，听着是好听。当年哥哥用在了梅娘身上，连着涂抹半月便一辈子都洗不掉那味道了。梅娘为哥哥做了许多事情，害了许多人，最后哥哥放了她自由，可是她真的自由吗？因为那一辈子洗不掉的香味，她只能一辈子都躲躲藏藏，只有依附着我们家族才能活着。‘困情’困的不是情，而是人呐……”

贵妃的话萦绕在耳边，王云芷伸出的手渐渐垂下，五指用力拽着袖口。

原来……是这样。

贵妃与大宫女说完话就去歇息了，大宫女打了帘子出来，门外不见一个人影。

四皇子府内，李玳绫抬头看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