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事
小生知意名声在外,因此溯回书肆开张时,招徕了不少旧客,门前好不热闹。
赵修礼提前订下了街对面的酒楼雅间,小酌一杯凭栏远眺。
他与白听容在外头见面,必须极为小心。所以他特地错开了时间,让对方晚点来。
一碟小菜下肚,门外终于有客到访。
白听容进门时依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冷冽的眸光之中藏着一层灰暗的底色,她朝赵修礼点头致意,随后落座。
赵修礼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致能够猜到她为何烦忧,避开相关话题说道:“瞧那边,你写的话本很受欢迎。”
溯回书肆中的客人络绎不绝,几乎每个人出来手上都拿了本新买的话本。
白听容往窗外一瞥,稍稍驱走了些心头的阴霾。
“你当真分文不赚?”她忍不住问道。
话本生意看着不赚钱,可是当销量一旦累积起来,林林总总其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就算赵修礼别有所图,她也很难相信有人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
赵修礼回:“志不在此。”
名利和金钱是一样的东西,多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反倒变得不那么有用,有时候甚至会累及自身。
白听容盛了一勺甜酪,但仅吃了半口。
赵修礼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说:“还是多吃点,因为接下来你就没空到处跑了。”
白听容整理好心情,抬眼问道:“怎么?”
“小生知意,动笔的时候到了。”赵修礼朝她一笑,“这么多活生生的事例摆在眼前,不写出来实在可惜。”
白听容即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主动问道:“想要我写谁?”
赵修礼坦言:“先写李双双的事,再写吏部尚书吴征培。”
“还请明示。”
白听容虽然略知一二,但动笔之前肯定得先问清楚,不同的写法,能够造成的影响不一样。
“近日周家去拜访了将军府,喜事将近,所以李双双那边的话本故事,意在搅黄这门亲事。其实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救了周家那小子的后半辈子。”
“至于吏部尚书吴征培,他偷偷养了个舞娘外室,而且那女子已经怀了他的私生子,估摸着再过个大半年就要临盆。”
赵修礼一件接一件,把这些富贵人家的阴私全都抖落了出来,任何一桩放到外头去都要引发轩然大波。
白听容不禁咋舌:“吏部尚书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多少有所察觉,但苦于找不到人,一直没有证据。”赵修礼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点了一句,“忘了说,吴征培的外室就藏在平浪庄里养胎。”
听完这番话后,白听容心中大致有了盘算。
镇远将军和吏部尚书都是崇帝的亲信,一旦他们手忙脚乱,崇帝那边必定焦头烂额,出乱子是迟早的事。
过了良久,她道:“‘闺秀缠郎夜欢情’,还有‘正房凶悍外室娇’,你觉得这两个选题如何?”
“噗嗤。”
赵修礼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赞不绝口,“不愧是小生知意,不错,绝佳!”
白听容继续道:“趁着还有时间,你把这两人的轶事仔仔细细再说一遍。”
赵修礼欣然同意:“好。”
时光飞逝,两人在酒楼相谈甚欢,溯回书肆依然有不少客人进出。
酒足饭饱之后,为了避免麻烦,白听容先行离开。
今个天儿好,出了半天的太阳,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她走在街市上不禁长舒一口气,扫除了半分郁结之气。
一旁的小贩叫卖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金编织流苏坠来看一看咯!”
原本白听容已经越过了摊位,她闻言止住了脚步,转头又返了回去。
“这个怎么卖?”
“客人好眼光,普通的只要十文一串,如果是这金线编的,那就要三两了。”
白听容脑海中浮现了赵修礼摇扇子的模样,他扇尾空空荡荡,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她拿起错金的流苏坠摩挲了一阵,虽然整体比较小巧,但确实手工精细,用的也是真材实料的金线,没有弄虚作假。
中秋将至,这段时间让他帮了不少忙,总得趁着佳节表达一下谢意。
“包起来吧,就拿这条错金的。”
“好嘞!”
白听容又到沿街的店中买了一方像样的锦盒,将尚未送出的礼物包了进去。她揣着流苏坠,步伐不自知地轻快了起来。
她几乎都能想象到,赵修礼看见礼物之后的样子。
之后她又到别处逛了逛,给芝兰和雾行也分别挑选了两份礼物。
走回状元府的这一路上,白听容满脑子都是某人总是笑着的那张脸,连迈进府中的时候差点儿都要绊倒。这种奇怪的感觉她分明从未有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