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迹
“他伤你了?”
赵修礼一出来,便迫不及待问道。
刚藏进去的时候,他心中很是吃味,明明这两处府邸都是他的地盘,却要像做贼似的躲起来。好像外头的人才是正头夫妻,他才是金屋藏下的情儿。
两人的对话他在里屋听得不真切,略得只言片语,所以并不知苏佑慈前来所为何事。
白听容自行抹去泪痕,眼下微红回道:“没有,问了我有关张岭的事。”
赵修礼本有一肚子话想问,闻言又忍了回去。
指挥使与佥事之间只有上下级的关系,本不该擅自出入私家寝屋,更何况男女有别,苏佑慈这人当真粗俗无礼。
“他突如其来跑这一趟,肯定是已对你生疑,前来试探。”赵修礼盘算着,想先让白听容外出一阵子,“我在乡下还有几处庄子,并未记到明面上来,不如你告假几日,其他事等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白听容摇摇头,道:“苏佑慈罚我重回暗营,我若此时告假,更显得心中有鬼。倒是你得当心了,方才苏佑慈临走前,特地提了一嘴你剩下的那块儿糕饼,他这人说话,向来别有深意。”
刚才赵修礼被匆忙拽走,把吃剩下的半块糕点遗在了桌上。
虽然在旁人眼里这不是要紧事,可一人进食与两人在场总是有区别,白听容一开始坐的位置朝北,所以碗筷也就摆在那儿,但剩下的糕点却在另一处。
至少证明,另一个位置上曾有第二人在场,且离席得比较匆忙。
苏佑慈一定是注意到了,却因白听容落泪而乱了阵脚,没来得及借此发作。
“你好像……很了解他?”赵修礼忽然问这么一句,他的注意力在面对白听容的时候,总放在奇怪的地方。
白听容瞪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无论如何我也与他共事了多年,不了解如何在他手底下保自己周全?”
闻言,赵修礼餍足一笑,回转道:“对,我正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别大意。”
白听容反复强调她话里的含义,现在的她,不希望赵修礼也出事,“既然苏佑慈主动提起张岭,想必同时他也派人去了江南,会不会让他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为张岭迁坟之夜,赵修礼曾与苏佑慈交手。
而妥善打点张岭遗孀,也需人脉和手段,一来二去,总少不了留下往来的证据。
“也许吧。”
赵修礼依旧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在这世间行事,不可能一点尾巴都不留,要说隐瞒一世,连真人菩萨来了恐怕都做不到。”
白听容自是明白这一点,但她不安,总想得个稳当的答案。
见她神色愈发紧张,赵修礼不再逗她,正色道:“且放下心来,瞒他一时还是可以的。眼下虽去不了庄子,你还是可以把手头的活儿都暂放,先歇几天。”
白听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不想拖延:“不了,吴征培外室的本子就快完稿,也不差这几日。”
事情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门外,雾行终于送走那黑面鬼,前来通报。
“见过主子,是属下无能。”
雾行一开始是想带苏佑慈去正厅,但那人好像十分熟悉府中的格局,径直便往后院里来。眼见着拦不住了,再多做显得刻意,她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还好,主子在这儿的事没有败露。
赵修礼道:“起来吧,不怪你。”
崇帝虽稚嫩,但手中有不少前朝掌握的文书信息,其中就包括京中各大士族府邸的建造布局。无论是哪一家出事,以求抄家之彻底。
所以在府中私挖暗道,根本不是赵修礼的独创,历朝历代早已有之。
怀里还硌着块儿刻好的名章,赵修礼这次来,本想把此物当作谢礼赠予白听容,可偏偏苏佑慈坏事,让这小玩意儿到现在都没拿出来。
他刚想开口,却见白听容心不在焉道:“本来还说今日清闲,看样子倒是比平时还麻烦些,经此一遭,你二人肯定有事相谈,我还是速速去把话本子收尾,省得夜长梦多。”
一语将毕,她长叹迈过门槛,往侧院的书房去了。
前厅便只剩下赵修礼与雾行二人。
“你怎的不再晚些来?”赵修礼被怀里的石章硌得慌,其实这东西没多大,他就是觉得不舒服。
雾行先是不解,尔后想明白了,这是主子因没讨上夫人欢心,正撒气呢。
“是属下考虑不周,今后有夫人在的场合,属下绝不擅自闯入。”这次事出有因,她也是急着赶来怕事情闹大,眼下好在虚惊一场。
此话直白,闹得赵修礼也不好再说什么。
“把夫人新写的书稿交给我吧,正好我带回去誊写,也不用你再送一趟。”
“是。”
雾行得令后,行至一旁立着的青瓷瓶边,伸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