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逢生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魔道仙士下场,步少棠是伏魔度苦界未来的界主,而如今,慕庭晏一击,给孟花啼种下了魔心,雪月派以后想以名门正派身份在修仙界立脚跟,根本是不复可能的,相反会遭伏魔度苦界各大仙门孤立,最终成为同仇敌忾的目标。
雪月派数百年基业,在他这一辈,也将毁于一旦。
最要命是他的孩子,出生后永远不会被世俗所接纳,谢彩灵、虞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即使他们没修邪魔外道,那又如何,只要他们身上流着虞氏、谢氏的血,就丝毫不耽误仙门喊打喊杀,把他们成妖魔鬼怪、奸邪异类。
步少棠松开了谢彩灵,痛苦凝噎地跌坐在地,绝望地道:“谢彩灵,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有用?让我杀了素怀容,重振雪月派,再成为下一个被伏魔度苦界清剿的门派吗?!”
谢彩灵抓住他,哽咽道:“师兄,你先别激动,阿嫂还病着,她需要休息!你这样,阿嫂怎么办,魔气未必没有法子不能散退,我去求虞娘子,她精通巫术,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先留在这里照顾阿嫂,好不好?”
终于在半晌以后,步少棠怔怔地回到床榻边,跌坐在地上,守着孟花啼,颤抖地摸着她的手,几度哭泣,却流不出眼泪。
......
这边,
凌雁秋为打听白陵春的下落,伪装成平头百姓,悄悄地混入了奉天宗的境地内,二人在一家茶楼,等着派出去的弟子,传线报回来。
白独秀刚刚在自己屋子吩咐完事情,就被凌雁秋叫了过去,二人身边随侍的弟子不多,修为品级高些的弟子,都派出刺探消息了,这会儿屋里很静。诛邪宗自被清剿之后,门下侥幸逃脱的弟子,本就没剩几个人,此刻跟随而来的,只是几名贴身亲信。
凌雁秋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抬眸看着白独秀,问:“独秀,近日进展如何?春儿可有新的消息?”
白独秀站在一旁,微垂下眼眸,淡声道:“派出去的弟子,已经潜进了神武台,昨夜传回来线报,没有找到陵春的踪迹。在鹰巢寮时,独秀没能将陵春救回,如今下落不明,让叔母担心至极,理应受罚。”
凌雁秋看着他,神情有些哀凄,沉声道:“此事非你之错,陵春被慕元鸿抓去已有数日,你也一直忧心如焚。可是,短短几日,天启教和雪月派竟然也接连遭到了奉天宗的残害。我听底下的弟子传报,你派了人去打听谢彩灵的下落了?你如实说,为何要派人去寻她?有她师兄在,旁人伤不......”
白独秀抬眸,神情冷肃,急声打断道:“非也,她一介女子,亦有危险。”
凌雁秋眼睛微眯,看着他道:“她修为不浅,有能力自保,你凭什么保护她?”
白独秀面色沉静,轻轻摇了摇头,回道:“独秀非是保护她,步界主夫妇逝去,她与步少棠、步少夫人三人,四处逃亡,无处可去,正因此独秀才派人探查。”
凌雁秋轻笑一声,道:“你可有想过,而今我们处境,亦是无处可去?你就算探寻到他们的消息,又能帮他们什么啊?”
白独秀抬眸,与凌雁秋对视,神色正直,道:“当今伏魔度苦界,各大仙门人人自危,如果此时不聚心汇力,待奉天宗彻底制衡仙门,我们再起势抗之,只会变得消疲怠力,无力从心。更何况步少棠,是伏魔度苦界的少界主,他身上肩负重任,拥有很多成为新界主的潜质。而谢彩灵心地良善,行事果断勇敢,雪月派的宗训,便是他们的信仰,要想拥护新界主安心稳任,就必须得先拥护其家人,否则重心失偏,无能成大器。”
凌雁秋神色怒然,对他道:“真是荒唐!不论步少棠是否能成大器,他今后都必须委任新界主,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为谢彩灵出言,难道忘了她是什么身份吗?难道你已经忘了,当初答应你的叔父,此生永远不会对谢氏族人动情的吗?”
白独秀眉头一皱,立即抬眸,恭敬地回道:“独秀对她,并非有动真情。自试炼大会相识,她不过是独秀结识的一个普通朋友,从头到尾,只会是朋友。”
凌雁秋看着他垂下的眼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闭关十余载,初涉人间历练,结识仙门弟子,不过尔尔之人,一时年轻气盛,叔母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心底的心思哪。只不过伏魔度苦界群龙无首,新界主尚无人委任,我们伏魔度苦界始终是处于弱势。当初试炼大会,叔母错就错在,同意步界主嘱托,让你从旁督导谢彩灵,让她扰了你的心智。”
闻言,白独秀不认同,辩驳着道:“可独秀认为,谢彩灵身份虽遭世人非议,但她修为有所建树,是一介出色的女修者,她心怀苍生,看待世间人事物,有独特的见解,身上有一般人没有的救世之念。我觉得她心中所想,与她生母虞晚人,所创立伏魔度苦界组织时,传教颂扬的‘拯救苍生、匡扶正义’的理念完全契合,我们诛邪宗,应该出手保护她。”
凌雁秋眼睛顿时大睁,似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