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离晚饭还有不短的时间，但晨昏大陆的落日比起原先的世界，要早一个半小时左右，这就显得夜晚格外绵长。

等俞笙和风铃坐在一家饭馆里时，已经天黑了。

这是这几天俞笙常来的一家店，店面很小，但是家常的菜品都很齐全。

饭店环境干净卫生，透过厅堂和厨房连接的窗户就可以看到厨房的全貌，里面整洁有序，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在忙活。

来了三四天后，俞笙发现店里的顾客大都是熟客，大家进门都会很自然地和老板聊天，而老板也能准确地记着每个人的忌口。

总的来说是很平常的一家小店，所以一般不会有奇怪的人。

走进去，俞笙和风铃在门口就近坐下，风铃说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对面门店的灯。

那是一家普通的宠物店，她说的灯是挂在门前两侧，一直类似和风灯笼形状的挂式灯，其实就是很常见的款式。

俞笙坐下后随意点了菜，出于礼貌，问了风铃一句:“你想吃什么？”

风铃回她:“都行，嘿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有点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哦。”

结伴走了几里路，俞笙发现风铃对很多东西都很好奇，而那些东西往往又都很常见……

“这是什么？”

“狗尾巴草。”

“这个呢？”

“应该是什么菇吧，茯苓？可能是普通菇，也可能是药用，我也分不太清。”

“那这个呢，这个是什么呀？”

“嗯……不知道呢。”俞笙知道的就会说，不知道的也会附和一声。风铃什么想法她暂时不清楚，可她知道挨一刀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们两个人走着走着，离城市越来越远，经过的路段也越来越荒凉，别说是人，连生物的气息都寥寥无几，可风铃兴致盎然，一个劲儿地拉着俞笙问东问西。

饭店离城镇很远，但离俞笙住的公寓很近，有点像城市延边的小村落。这里资源落后，人烟稀少，倒也省得引来一些意图不轨的人，挑起不必要的争斗。

两人正专心嗦面，看着一个小男孩从门外跑进来，将背包往柜台随手一扔，利落地系上围裙，戴上口罩，就开始忙前忙后地打下手帮忙。

“哟，明明放学回来就干活啊，这孩子也太勤快了吧。”

“就是就是，老板老板娘教子有方啊，咱们可得学习学习。”

“明明这么能干，都给你们家省了雇佣费了，明明可得跟你爸妈多拿点零花钱。”

“什么教子有方啊，他啊，是昨个儿自己在厨房玩，把我后厨那洗好的碗打碎了三个，这会儿以劳代偿呢。”

老板哈哈大笑一声，嘴里数落着自己儿子，可眼神里满满都是骄傲呢。

“整天毛手毛脚的，出去惹祸还不如在家帮帮忙。”

男孩本来在卖力地收拾桌子，听到客人的言语也只是笑了笑，可听见自己老爸的话，回头就冲着自己爸爸做了个鬼脸，顺便拿着收拾好的碗盘进了后厨。

“那个人好过分，怎么这样说自己的孩子呢，那个男孩明明就是很勤快啊。”

风铃满脸愤愤不平，数落着店长，完全不在乎人家明明是亲父子。

“只是谦虚罢了。”

“你干嘛，你站起来做什么？”

“喂！”

俞笙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时候，急忙伸出手去阻拦，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孩子做得对不夸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贬低他呢。”

“啊？”

“你知道你这样会给孩子多大的阴影吗，他搞不好会自杀的……”

“不是，你俩谁啊，在这咒我孩子呢？”

“对不起，老板，她今天心情不好。我替她说声抱歉，您就当她有病吧。”说完这句话，俞笙迅速放下饭钱，拉着风铃离开饭馆。

……

“你干嘛说我有病？”

“你干嘛上去跟老板理论？”

“他乱说自己孩子。”

“我看你才是个孩子。”

“这怎么就是我的问题呢，他有什么资格说那个男孩？”

“你有什么资格管人家家事。”

“比你有资格好吧，你少管我，空有其表的卡斯。”

……

回家的路上，两人之间沉默得可怕。

一件小事而已，其实完全没必要变成这样，可谁知道两个人的脾气越闹越大。

俞笙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情绪化的时候，可面对风铃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讽刺，她是真的压不住火。

到了如今，谁也不想先低头。

“被子在卧室柜子最下面一层，你睡沙发，什么时候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