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 16

魏无羡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他抬身想要起来，却发现全身酸痛，忍不住□□出声。

“魏婴。”蓝忘机听见响动，连忙停下手中乐曲，疾步走到塌边将魏无羡扶了起来。

魏无羡软软地靠在床靠上，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道：“水。”

尾音微微上翘，有种撒娇的味道。

蓝忘机指尖一颤，起身倒了杯白水，见有些凉，又加了些沏茶的滚水调成合适的温度，才送到魏无羡的嘴边，伺候他喝下。

魏无羡久旱逢甘霖，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一杯水很快便喝了个干净。

蓝忘机将水杯放好，开口道：“你刚起，不宜多喝。”

魏无羡难得乖巧地点点头，看着帐篷外黑沉的夜色，半晌后问道：“蓝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蓝忘机道：“刚到亥时。”

魏无羡一愣，扯起嘴角笑道：“那不是到你睡觉的时辰了，要不要跟我挤一下？”

蓝忘机自动忽略了魏无羡的调戏，语气平静地道：“你昏迷了十七个时辰。”

“什么？！”魏无羡吓得坐直了身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糟了糟了，我还没跟江澄说云鱼符的事呢。还有师姐，要是让她看到我这样，一定担心死了！”

蓝忘机见他张口闭口都是别人，默不作声地起身去收拾自己的琴。

魏无羡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过分，连忙谄媚地问道：“蓝湛，我昏迷时好像梦到你的琴声了，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不是。”蓝忘机将忘机琴收入乾坤袖中，语气冷硬，“我先走了。”

魏无羡望着蓝忘机决然离去，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的背影，只觉得委屈。

臭蓝湛，自己都这副模样了，他还说走就走。

魏无羡瘪了瘪嘴，眼中漫起了雾气。

“哥哥！”江明月冲进来时，就看见魏无羡双眼红红地看着自己。

魏无羡连忙用袖子呼了一把脸，惊喜道：“小月儿，你怎么到了？”

接着又紧张问道：“师姐还没到吧？”

江明月答道：“放心吧，我跟温宁提前骑马过来的，阿姐坐马车，还有半日才能到。”

魏无羡放松了下来，心里的那股酸意又涌了出来，低着头问道：“是蓝湛叫你过来的吗？”

江明月见魏无羡面色不对，有些奇怪地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蓝二哥哥骂你了？”

“没，没有，他哪里敢骂我啊！”魏无羡扯开嘴角，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

江明月看他死鸭子嘴硬，语重心长地道：“哥哥，蓝二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自从你昏睡过去之后，蓝二哥哥就一直衣不解带地在房里给你弹清心咒，若不是为了怕吵到别人，估计连觉都不愿去睡。”

“等等！”魏无羡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蓝湛一直在这照顾我？”

江明月点头道：“是啊，阿兄要带领咱们江氏的队伍无瑕分心，所以一直都是蓝二哥哥在照顾你。后来我来了，想说晚上跟他替换一下，让他回自己的营帐好好休息一下，他也说男女大防不方便，非要自己留下……”

魏无羡眼睛越来越亮，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想到蓝忘机嘴上嫌弃，私下却守了自己两天一夜，整个人就像泡在暖洋洋的温水里。

“小月儿，我不跟你多说了，我找蓝湛去！”魏无羡拍了拍江明月的肩膀，着急忙慌地把外袍往身上一套，就冲出了营帐。

营帐外值守的人并不多，可大多数看到魏无羡的表情都是畏惧中带着探究，魏无羡自然不会理会那些眼神，四下乱窜了好会儿才找到蓝氏的营地。

正巧碰上的值守是听学时见过的一名蓝氏弟子，魏无羡笑嘻嘻地凑上去打听蓝忘机的营帐在哪里。

这名蓝氏弟子倒是没有显露出别的情绪，只是客气地道：“二公子已经休息了，魏公子不如明日再来吧。”

魏无羡哪里等得到明天，皱起眉来用极为严肃的神情道：“我有军情要务需要找蓝湛商量，等到明天就晚了。”

蓝氏弟子一愣，但想到蓝忘机回来时的低气压，和那句“我要闭关休息，任何外人来了都不许打扰”，还是坚定地拒绝道：“还请魏公子明日再来。”

魏无羡心里着急。他本就是个急性子，有想做的事情马上就得做成，可看这蓝氏弟子的古板劲儿，眼看是说不通了。

魏无羡眼睛滴溜一转，忽然对着蓝氏的营帐大喊起来：“蓝湛！蓝忘机！蓝二公子！含光君！”

声音越叫越大，在这并不喧闹的营地里传出老远。

就在魏无羡越喊越起劲，准备来第二遍时，不远处的一座营帐帘子被人掀开，抿着唇活像被人欠了几千两银票的蓝忘机走了出来。

“蓝湛！”魏无羡眼睛都笑成了月牙，跳着挥了挥手，浑像是没看见蓝忘机的脸色。